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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聲音伴隨著無數烏鴉的凄厲叫聲,震得冬銀靈魂差點出竅,她一時不察,整個上半身晃悠了一下,人也跟著落馬,直直往地上摔去,摔了個狼狽不堪。 冬銀摔得身上疼,下意識往痛處揉了揉,好不容易找回理智,抬頭一看,便發現袁雙卿正好端端坐在馬背上看她,眼里分明忍著笑意。 冬銀一時愣住,環視四周,發現并沒有什么異樣,當即明白袁雙卿是在逗她玩,心里升起一股怒氣,擰緊的眉頭都能夾死一只蒼蠅,控訴道:“少主,你怎地這般幼稚!” “只是想逗逗你,誰料到你反應這么大,”袁雙卿笑話了她一會,笑罷才發現冬銀還坐在地上不起來,知道她是真的生氣了,自知理虧,小聲道:“地上涼,你快先起來?!?/br> 冬銀動了一下腳,生氣時的紅潤從臉頰淡去,露出為難之色:“少主,我……我腳崴了……” 袁雙卿啊了一聲,正準備下馬查看,忽然敏銳的聽到前方傳來什么東西破空的聲音,袁雙卿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那東西已經到了跟前,就這么直直的插到她的肩膀上,一穿而過,帶起點點血rou。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等袁雙卿恢復思考時,人已經在冬銀的驚呼聲中摔下馬,而肩膀上赫然插著一根箭矢,潔白的羽毛上染著她的血。 神奇的是袁雙卿倒不覺得有多痛,只是受上的地方變得有些麻痹,之后那種麻痹的感覺飛快往全身擴散,直到她整個人陷入一種暈眩的狀態,到最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冬銀忍著腳痛站起來,急著去看袁雙卿的狀況,袁雙卿忽然被暗算,冬銀也是頭一回遇到這種情況,人還在迷迷糊糊之間,只一心記掛著她家少主,沒意識到近處有人已經走了過來。 等她聽到踩在枯枝上的那種聲音后,想回頭已經來不及了,有人從身后捂住了她的口鼻,冬銀掙扎間聞到一股奇特的藥味,而后她似乎看到一道陌生的人影從樹上飛了下來,但她來不及細看,那藥味讓她漸漸失去了意識。 弄暈冬銀的男人放開冬銀后,避過了人影的一擊,那人影轉過身來,問道:“你是誰?抓她們干嘛?” 若是袁雙卿還有意識,肯定能認出這人就是那個爽朗的少年天師諸葛考。 男人驚訝的打量他,疑惑道:“不是說只有兩個小姑娘嗎?難道情報有誤?” 諸葛考抿著唇,雖然不知對方什么身份,但是看到袁雙卿落險,他也顧不得許多,卸下身后的白色長劍,準備制住男人解救袁雙卿,忽聽男人朝天空叫喚道:“將軍!” 而話音未落,就聽到極低沉的說話聲:“一起帶走?!?/br> 連綿的山道上,一輛毫不起眼的馬車經過,車棚門兩端的流蘇結因顛簸而飄來飄去,它身后緊跟著騎馬的男人,那男人一臉剛毅之色,眉宇間隱隱有一絲血氣纏繞。 而在這輛車里,有一對被捆著手的男女分別坐在兩端,往里則是還在昏迷的袁雙卿,她的肩膀被簡單的包扎了一下,嘴唇烏紫,但呼吸平緩,沒有生命危險。 冬銀和諸葛考自醒來后便在面面相覷,幾乎把對方臉上有幾顆痣都數的一清二楚,結果愣是誰也沒說話。 到最后,還是諸葛考覺得自己畢竟是男人,必須主動點,這才開口道:“在下諸葛考?!?/br> 冬銀正要說話,又被諸葛考搶了聲:“我知道我知道,姑娘是袁姑娘的侍女,名叫冬銀?!?/br> 冬銀一愣,脫口而出:“你怎么知道的?” 諸葛考微微低下頭,似乎覺得頗難啟齒,斷斷續續道:“實……實不相瞞,我跟了你們很長時間?!?/br> “???”冬銀上下一打量他,把自己心里的猜測說了出來:“你是采花賊嗎?為何要跟著我和少主?!?/br> “姑娘誤會了,我其實與你家少主早就認識了,跟在你們身邊是因為……覺得無處可去,這才……反正我對你們并無惡意,純粹是因為好奇,”他又想到什么,提了提雙手,拔高聲音興奮道:“你看,我為了救你們也被抓了?!?/br> 冬銀想到確實如此,臉色這才好看了點,又與他攀談了幾句,這才知道諸葛考也是天師,他和少主是在綏遠認識的,那時候冬銀最后看到的身影,就是他,只是諸葛考畢竟少年心性,沒救成反而把自己也搭了進去。 這伙人應該是沖著她們主仆二人來的,只是不知道為何要抓她們,少主現在受了傷,還在昏迷,不知道嚴不嚴重,冬銀擔心她,不過沒有上前吵醒,只是靜坐著等她醒來。 等袁雙卿醒來,是又過了兩天之后了。 看顧他們的從頭到尾似乎只有兩個人,這兩個人異常沉悶,幾乎不會開口說話,但是對他們卻沒再動粗,后來因為不便,就把他們手上繩子也解了。冬銀后來膽子大了,還嘗試著和他們溝通,只是他們除了給吃食,其他時候都把人當成無物。 袁雙卿清醒過來的時候,感覺全身像散了架似的,尤其是肩膀處隱隱作痛,她復又覺得頭暈腦脹,被顛得很想嘔吐,而后她便看見冬銀喜極而泣的臉,和她身后的諸葛考。 袁雙卿還沒說什么,就嘔了幾下,可是她腸胃空空,什么也吐不出來,等安靜下來,這才喘了一口氣,看著他們道:“我們這是在哪?” 對于發生的事情,諸葛考最為清楚,于是他便把跟蹤袁雙卿,袁雙卿如何中箭的事情原原本本復數了一遍,末了有些頹然地說:“袁姑娘,我發誓,我真的沒有偷窺之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