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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曦氣笑,點了點她的額頭:“有本事你去與當朝皇帝辯論,看看是道理管用,還是皇帝手里的刀管用?!?/br> 袁雙卿一手拿著玉,一手牽起長曦的手,她覺得長曦手冷,下意識就往燒得熊熊的炭火盆邊走,本意是想要溫暖長曦,而后又意識到這樣做有些雞肋,就停下來,說道:“我一平頭百姓哪能見著皇帝,山中習靜觀朝槿,平淡一輩子也挺好的?!?/br> 長曦聽她這樣說,也并沒有說什么,只是看著那一盆炭火,若有所思。 袁雙卿不知她心中所想,她看著那半塊玉佩,心里高興,自然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而后寶貝似的要把玉佩找個地方存放,長曦看她忙活,說道:“你就叫人打兩條紅絲線,掛在脖子上就是了?!?/br> 袁雙卿隔著層層疊疊的衣領把木墜子取出來給她看,炫耀似的說:“有這個了,其他都得讓位?!?/br> 長曦又沉默了下來。 第四十四章 袁雙卿還在找合適的盒子想放玉佩,長曦看著她蹲下翻找的樣子,眼眸里劃過一絲深沉的難過,但她不會讓袁雙卿察覺,便用輕松的語氣說道:“卿卿,我得走啦,晚上見?!?/br> 袁雙卿今天確實高興壞了,既見了今年的第一場雪,又見了長曦,已經別無二求。她沖長曦擺了擺手,笑得十分耀眼,似是能灼燒一切陰寒,長曦嘴唇掀動,終究只是露出了一個淺淺的微笑。 玉被袁雙卿拿盒子裝了起來,她叫冬銀幫她找紅絲線,閑暇時便試著編結,不過她不得章法,只好請教媚娘,結果袁雙卿學習書本知識和舞刀弄槍倒還可以,這些手面活卻有些不行。 媚娘嫌棄她學的慢,找張婉婉一起幫她編,省得她老把自己關在房間里琢磨,結果袁雙卿卻很堅決的反對,說道:“這是阿白的一片心意,我怎可坐享其成,什么也不做呢?” 張婉婉和媚娘相視一眼,笑道:“既然這樣,那姑娘你慢慢來吧?!?/br> 袁雙卿繼續認真對待手上的絲線,又聽媚娘說道:“姑娘過了年就十五了吧?” 袁雙卿點點頭。 “老先生可有說過幫您找個好人家?” 袁雙卿飛快抬起頭瞟了她們一眼,狐疑道:“你們問這個做什么?難道是師父他想要把我許配給誰?” 兩人有點無奈,袁雙卿這是把她們當成了說客?媚娘神色古怪,試探著說:“那倒沒有,只是不知姑娘如何想的?” 袁雙卿笑道:“想什么?每天這么忙,哪有閑工夫想這些,一切順其自然吧?!?/br> 這說了也等于白說,媚娘知道袁雙卿在打太極,于是也不再開口,既然袁雙卿仍舊要瞞著,她們也不好再指點。 袁雙卿歪著頭看她們,像是察覺到了什么,皺起了眉頭:“不對,你們怎么忽然要問這個?難不成真是師父出了什么幺蛾子?” 媚娘搖了搖頭,矢口否認,她和張婉婉又教了一會袁雙卿編吉祥結的方法,就離開了她的屋子。 兩個人踏著皚皚白雪走回她們的房間,張婉婉把門栓帶上,回頭看見媚娘脫下了大氅,她走近后極其自然的接過去,幫她掛到衣桁上,又把自己的也解開了。 屋里炭火有點弱,媚娘走過去挑了幾下,又加了點銀碳,張婉婉做到離炭火近的凳子上,說道:“既然她不肯說,我們也別再問了,這事再怎么講也與你我無關,是袁姑娘的私事。我看她不像是會胡來的,今天你也看到了,那阿白姑娘在袁姑娘心里很重要,我們又能做什么呢?!?/br> “我知道,”媚娘神色間有些悵然:“姑娘才十四歲,我不想看她走錯了路,女人還是要找個依靠才行?!?/br> 張婉婉不禁冷笑:“那你怎么不重新找一個,選我又是為哪般?” 媚娘一聽便知張婉婉生氣了,也不敢再提什么其他想法,她也怪自己說話不知輕重,這樣影射她倆這不明不白的關系。 媚娘走過去握住張婉婉的手,張婉婉想掙開,但是沒有得逞,她嘆了一口氣,有些失望和心寒,別過臉不看媚娘。 “咱們都已經過了而立之年,想想以前我躲著你的時候,哪怕你有一絲不堅定,我們現在也不會走到一起,可是袁姑娘和我們不一樣,她的未來比我們更廣闊,若是年少時做錯了事,導致抱憾終身,這可如何是好?” 張婉婉面色復雜:“可是我也愛了你很多年,你怎知道姑娘一定會后悔?媚娘,我還以為我們在一起久了,你總會看開的,誰曾想你還是這樣畏畏縮縮。我早就想問你了,你是不是因為同情我,剛好我們也老大不小了,你也再無力折騰,所以才選擇和我在一起,我們……不過是兩個可憐人相互取暖罷了?!?/br> “我沒這個意思……” 張婉婉臉色有些難看:“你若有這個意思,趁早歇了吧!” 媚娘如遭雷擊:“你……若是以前,你都不會這樣對我說話,甚么互相取暖的鬼話,我看是你得到了,也就厭倦了吧?!?/br> 張婉婉蹭的從凳子上起身:“你別把我和那些臭男人相比,我有多喜歡你,你感受不到?何苦這樣貶低我的感情?!?/br> 媚娘只覺得萬般委屈,幾欲垂淚,終究是一忍再忍,把眼淚摩挲了回去。她從前是愛的不夠多,也很是懦弱,可自從張婉婉那次差點死去后,她就敞開了心扉。 這些日子里,兩個人也沒有吵過架,一直是相親相愛,而這次卻也是她刺痛張婉婉的心在先,她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