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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男人哀嚎道:“你可知我是誰?我是鎮長的小舅子!” 石頭的哭聲戛然而止。 袁雙卿也想到了剛才跟石頭開過鎮長的玩笑,和石頭對視了一眼,兩人的臉上都有同樣的尷尬。 袁雙卿又飛快扭過頭去,對胖子說:“就是鎮長本人來了我也不怕,今天這事我管定了?!?/br> 她不想再理這男人,他嘴里說的也不過是那些帶著威脅的陳詞濫調,都聽膩了。 袁雙卿讓石頭帶她去找他口中的老mama,女人躡手躡腳地跟在他們后面,很小聲的說:“姑娘,你真要贖了我?” 袁雙卿一看就知年齡還小,大約家里有點閑錢,可是他們非親非故,她不愿意把這姑娘無端卷入。 袁雙卿溫和的沖她笑了笑:“我既然答應了,自然做不得假的?!?/br> 石頭覺得身后有人撐腰,走在前面氣勢都足了很多,一路上遇到幾個涂顏抹脂的妖艷女子,紛紛和石頭的娘打著招呼,又彎下腰在石頭的臉上揉搓了幾下,這才離去。 至于袁雙卿,面容姣好而又穿著布料昂貴的素色衣服,大概是個誤入的良家小姐,她們不會多給眼神。 半路上遇到的一名女子引起了袁雙卿的注意,這女子雖然也抹了脂粉,渾身卻透著一股憂郁,看到石頭的娘,雙眸似乎亮了幾分,過來沖她作揖,乖巧喊道:“jiejie?!?/br> 然后又叫了石頭,石頭似乎很是親近她,過去拉住了她的手,介紹袁雙卿:“張姨,這是要贖我娘親的jiejie,我和娘親要自由啦,等以后我掙了錢,再來贖你?!?/br> 女子很是吃驚的看了她一眼,又把目光轉向石頭的娘。 女人沖她微微一笑,算是默認。 女子的眼中似有星火亮起,又似有什么泯滅了,她稍微退后一步,禮貌的對著石頭的娘笑道:“那……恭喜jiejie得償所愿了?!?/br> 女人沉默了片刻,說:“我會回來救你的?!?/br> “不用了,jiejie好好活著就是,”女子淡淡的說道,她的眉宇間似乎總繚繞著無盡的哀愁,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甚至帶上了疲憊之色。 袁雙卿注意到這兩人之間的氛圍很是不同,若即若離,親近疏遠,全都占全了。 女子轉身離開,石頭的娘想張口叫住她,最后卻又放棄了,對上袁雙卿探究的眼神,不太自然地低下頭說:“婉兒就是這樣的性子,別扭的很,望姑娘勿怪?!?/br> 袁雙卿說道:“沒關系,她很不同,不像是會在這里的人?!?/br> 女人的臉色變了。 袁雙卿反思自己心直口快說錯了話,擺著手說:“啊,我沒有看不起的意思?!?/br> 石頭的娘嘆息:“姑娘并沒有說錯,我們也是身不由己,都是世俗害的?!?/br> 他們停留的時間有些久,石頭催促著袁雙卿往老鴇住的地方走,白天生意不景氣,石頭說,她一般呆在房子里訓話,或者調教不聽話的婢子。 石頭的娘上前去敲門,老鴇果然在里面,等會要吃午飯,她正在休憩,開了門之后,看見是石頭的娘,驚訝道:“媚娘?你不是在伺候文老爺嗎?” 而后她便又見著了石頭和袁雙卿,她不認識袁雙卿,是以多看了幾眼。也不知是不是因為職業習慣,她眼中綻放出異樣的光彩,短短一瞬間已經在心里對袁雙卿評頭論足了一番。 好看,氣質甚佳,恐怕倔強難馴。 “這位姑娘是?”老鴇打量著袁雙卿,問道。 袁雙卿開門見山:“您好,我是來幫石頭的娘親贖身的。 老鴇一聽是來贖身的,頓時臉色就變了,她額頭上的皺紋僵持著,眉心緊繃,甚至都能夾死一只蚊子。 老鴇一句話也不說,砰的關上了門。 袁雙卿和媚娘面面相覷后,媚娘上前敲門,低語道:“mama,不管行與不行,您先開門,我們可以談一談?!?/br> 老鴇冷笑道:“有什么好談的,即便我答應了,這小姑娘也拿不出錢來,不如少費些口舌?!?/br> 袁雙卿依舊直接問:“你要多少銀子?” “我要……”老鴇頓了頓:“五千兩!” 石頭和媚娘都倒吸了一口冷氣,就連袁雙卿都以為自己聽錯了,五千兩夠買下這處地方外加所有的妓了,老鴇真是獅子大開口。 石頭情緒有些激動,拍著門道:“你不是說五百兩嗎?你這個騙子!” “石頭,不得無禮?!?/br> 媚娘把孩子往后拉,袁雙卿看了石頭和他的娘親一眼,石頭正在哭泣,而媚娘已經絕望了,沖著她搖了搖頭。 袁雙卿思索了片刻,錢她相信自己拿得出,可是沒必要當這個冤大頭,更何況這老mama擺明就是為了為難他們,就算答應給五千,到時候臨時加價也未可知。 袁雙卿轉頭間看到一棵老柳樹,忽然計上心頭。 “老mama,”袁雙卿說:“錢我可以給你,就怕你沒命想?!?/br> 老鴇見識多了這樣的人,不僅不以為意,反而笑了:“小丫頭,你這是在恐嚇老身?” 袁雙卿道:“你這一陣子是不是覺得渾身軟綿綿的不舒服?偶爾會覺得冷,就算穿再多的衣服也沒用?你是不是每天都睡不著覺,一直做噩夢?” 老鴇說:“你這是聽媚娘說的吧?” 媚娘忙道:“我沒有跟這姑娘說過,我們才見到而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