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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大哥騙你的,”袁琪哽咽著,一咬牙全數和盤托出:“雙卿克父克母的說法,也是我們請來那江湖術士騙您的?!?/br> “你……這……”老太太喃喃說道:“我不信,你們為何騙我?為何騙我?” “母親,就算我們說二哥是戰死沙場,您會信么?若是把二哥死的事算在雙卿頭上,您自然不會再派人去查,永誠王的勢力有多大,我們在他手上只是螻蟻,我是怕您知道真相,要去跟永誠王魚死網破?!?/br> 袁琪怕老太太還不信,索性拖了張子忠下水:“這事張天師也是知情的?!?/br> 張子忠苦笑:“老朽確實是知道一些實情?!?/br> 袁雙卿看著這三人,心中有些迷茫,不知不覺竟然已經追溯到了她父親的死亡,還勾出了許多她所不知道的秘辛。 忽然聽到咚的一聲,袁雙卿凝眉一看,卻是老太太軟著身子從椅子上摔下來,袁琪正在悲痛之中,竟然沒有撈住。 袁琪忙抱著老太太跑回里屋,大叫著讓下人去請大夫,門外兩個守著的家丁不敢怠慢,立刻跑沒了影。 袁雙卿心臟略微發緊,就在她猶豫著要不要跟進去時,一只粗糙的手已橫在她身前:“丫頭,若已沒有留戀,不如拜我為師,隨我去吧?!?/br> 袁雙卿咬著牙把手搭上去,倚著張子忠站起身,府里的家丁沒幾個認識袁雙卿,兩個人直接趁亂從正門離開,竟然也沒被看守大門的家丁懷疑,反而恭恭敬敬地目送張子忠二人遠去。 第八章 張子忠帶著袁雙卿出去,立刻到城郊的馬場里買了一匹馬,袁家在鶯城的勢力很大,必須盡力遠離此地,以防追上。 因避諱袁雙卿是女孩,張子忠只叫她坐在自己身后揪住衣服,便慢吞吞踱到城門外,再疾馳而去。 袁雙卿在后面緊緊揪著他的衣服,閉上眼睛,心里已不知是什么滋味。 她終于是逃出來了。 這是小半天后兩人稍作休息時,袁雙卿在心里發出的感嘆。 張子忠給了饅頭讓她墊肚子,袁雙卿也沒有說什么,聽話的接過去吃,好半晌后,手不自覺將木墜從脖子里拿出來,仔細摩挲查看,一時間癡了。 “你與那鬼是什么關系?”張子忠忽道。 袁雙卿心下登時一驚,忙將墜子松開,抬頭看了他一眼,也不作答。 “你不必這般慌張,”張子忠微笑道,臉上的褶子一層一層疊起,一副了然的神情:“人死后心性反而通透,會學會如何珍惜和愛護,你這年紀深陷其中也是正常的?!?/br> 袁雙卿呆呆地眨眨眼。 張子忠為了讓她待自己更親近,昧著良心說道:“人人都說人鬼殊途,我卻是不信的,你若真歡喜他,大可以把他練成鬼奴擱在身邊,豈不美哉?” 張子忠說的頭頭是道,袁雙卿卻沒有多大反應,后來體會到他話里的意思,不禁愣住,微微掀起唇,卻終是沒有說什么。 她算是明白了,這老人家似乎誤會了。 可是,阿白是女子這事要不要和他說呢? 袁雙卿低頭思考著,摳著饅頭塞進嘴里,好半晌沒吭氣。雖然是他將自己帶離袁府,也并沒有顯出不懷好意,但因著他不一樣的身份,她還是不大放心。 張子忠等了半天也等不到一句回話,不覺有些尷尬,他握著拳擋在嘴前假意咳嗽了一聲:“鶯城的府邸暫時回不去了,我在向東四百里的狐岐山上有座莊園,等到那以后再行拜師禮?!?/br> “拜師禮?”袁雙卿驚訝的看著他。 瞧她這樣子,張子忠心里咯噔一下:“小丫頭,你不會反悔了吧?” “我……我說過要拜您為師么?” 張子忠一聽,心想這丫頭果然要反悔,當即急道:“你既然隨我出來,那也是默認了。丫頭,人不能言而無信啊?!?/br> 袁雙卿的記憶回溯到在袁府她躊躇不前的時候,那時張子忠飄來一只手,還說了一句話,只是她心亂如麻,腦子也暈暈乎乎的,只把那只手當做了暫時的依靠,竟然也沒有細想。 此時想來,她確實有默認的意思。 沒人跟袁雙卿說過張子忠的身份,她也能猜出十之七八。 做張子忠的徒弟,那豈不是要驅鬼?倘若以后這人要她對阿白不利又該如何? 袁雙卿本也無依無靠,很需要一個棲息的地方,答應之前還是想向張子忠許一個承諾,便輕緩著聲道:“老人家,我可以當您徒弟,但是您得答應我一件事,不能傷了阿白的命,也不能命我傷她?!?/br> 張子忠不禁想道:原來那鬼叫阿白?要我傷他我也得有這個本事才行啊,只是事情發展得猝不及防,白白浪費了在袁府布下的天羅地網。 不過在袁雙卿面前,他是不會承認自己曾有傷鬼之心的,也不會承認自己打不過那鬼,當即誠懇道:“好,我答應你?!?/br> 袁雙卿站起身撫平衣擺,就地跪下,與訝異的他對視,面上是無比認真的神態:“師父在上,受徒弟一拜?!?/br> 說著,快速磕了三個頭。 “好,”張子忠挺直腰桿坦然接受,又彎腰扶她起來。既然袁雙卿已經改口了,他也暫時把塵世拜師的那一套虛禮省去。 左右去的匆匆,自己身上也沒有什么可以傳授的寶貝,唯有一肚子的知識急于往她腦中灌輸,當即就先把天師的入門內容簡短的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