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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搖搖頭:“沒有的寧寧,我沒有做什么,你不要難過?!?/br> 她將頭緊貼著女人的胸口,聽著女人的心跳聲,柔聲說:“我高考的時候就知道你出車禍了,所以我考完試立馬就來平遠了?!?/br> 女人伸手捧著她的面頰,一下一下地輕撫著,語氣也平靜下來,“是他幫你找到我的嗎?” 女孩點點頭,“我找了你一個暑假,像是一只無頭蒼蠅,每個地方都跑一遍,但是從來沒得到過你半點消息?!?/br> “大一開學的時候,我已經快絕望了,就在那時候,球球突然加了一個她的老鄉群,我才突然想到,我一個人外地人,在平遠人生地不熟的,想找一個人實在太難了?!?/br> 沈琦寧低頭看著司景的眼睛,像是透過這一雙澄澈的眸子,看到了當年那個彷徨又無助的女孩,她又是心疼又是自責,只能緊緊握著她的手,一遍一遍告訴她,“以后我再也不會走丟了?!?/br> 女孩笑了,憐愛地蹭蹭她的鼻尖,“我這么辛苦才找到你,當然不會允許你再走丟啦?!?/br> 沈琦寧理理她的頭發,低頭在她發絲上親了一口,“后來你就加了平遠的老鄉群是嗎?” 女孩眨眨眼睛,“嘿嘿,我是偷偷混進去的?!?/br> “然后就認識了陸展池?他是怎么找到我的?”她可以肯定的是,自己從來未曾認識過這樣一號人。 女孩這次卻沒有直接回答她,而是輕聲問了一句,“寧jiejie,你還記得當年你的主治醫生姓什么嗎?” 沈琦寧一驚,“他是陸醫生的兒子?” 司景往她懷里鉆了鉆,小聲回答:“侄子?!?/br> 一時之間,沈琦寧有些說不出話來,她低頭看著女孩,小聲問她:“你傻不傻,竟然花了那么大的力氣找到我,那為什么不來見我?” “我害怕?!?/br> “害怕什么?我有那么難以接近嗎?”說到這里,沈琦寧驀地一停,神色暗淡下來,當年,她出事的那段時間,正是她和葉蘿正式分手的時候,那時候,她身體情況很差,又剛剛得知葉蘿的背叛,脾氣好像確實是很壞的。 她心里一驚,望向女孩,急切地問道:“當年你是不是見到我了?還是我說了什么話傷害到你了?” 她不記得了,真的不記得了,她出事之后,先是身體狀況接二連三的打擊著她,然后是葉蘿母親故意顛倒黑白的惡語刺激,葉母走了之后,她發了好幾天的高燒,生死攸關,繼父聽聞這個消息,連夜跑到醫院逼著她寫房產過戶書。 那時候,所有人都以為她撐不過去了,周逸哭著打電話給葉蘿,給她放狠話,說如果自己有個三長兩短,她一定不會放過她。 而她從始至終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迷迷糊糊不停做著夢,一會兒是她還很小很小的時候,爸爸把她舉在頭頂,帶她去逛夜市,她笑得很歡快,爸爸親親她的腦袋,夸她是最可愛的小公主;一會兒是奶奶把她抱在懷里,老年人渾濁的淚水一滴一滴滴到她的后頸,她聽到奶奶用嘶啞渾濁的嗓音一遍遍重復著:奶奶沒有兒子了,寧寧也沒有爸爸了。 當時五六歲的她還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直到有一天,她從別人嘴里聽到一個名詞——死亡。 后來,畫面一轉,她上了初中,奶奶也不在了,她只能寄居到繼父家里,mama在爸爸去世的第二年改嫁,同年給繼父生了個小男孩,他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而自己的出現,好像打破了她們家庭的和諧。母親對她總是冷言冷語,從來不愿正眼看她,只會給她布置永遠也做不完的家務,繼父對她更是糟糕,下班回來飯沒做好,要挨罵;把弟弟哄哭了,要挨罵;喝醉了酒回來,更是非打即罵;而她的母親,她的母親只會遠遠的觀望這一切,對待她好似對待一個陌生人,從來不會施以援手。 在夢里,她絕望極了,這樣的生活還有什么意義呢?爸爸走了,現在奶奶也走了,從今以后沒有人會愛她了,這種寄人籬下倍受苛待的日子,真是太難熬了。 “寧寧,寧寧?!眽艟持型蝗粋鱽韼茁暫艉?,沈琦寧的眼眶立馬紅了起來,這是奶奶的聲音,她記得的,是奶奶在喊她。 “奶奶你在哪里?”她紅著眼回話,干瘦的身體像是隨風飄蕩的枯葉。 “傻孩子,奶奶以前告訴過你,奶奶喜歡什么樣的小孩來著?”奶奶的聲音依舊蒼老而慈祥,像是穿透了一層又一層的時光,落在她的耳邊。 沈琦寧擦干眼淚,吶吶道:“奶奶喜歡堅強的小孩?!?/br> “那寧寧現在夠堅強了嗎?” 她突然清醒過來,驀然間揮手在空中擺動了一下,嗓音沙?。骸澳棠?!” 可是奶奶不見了。 回答她的是周逸帶著哭腔的低語:“太好了琦寧,你終于醒了,嚇死我了,我……”后面的話周逸沒有再說,但是她知道,他們一度都以為,她不會再醒了。 沈琦寧愣愣的,隔了好久才緩慢地伸出手,在周逸后背上輕拍了一下,“周逸,我想喝羊rou湯?!?/br> 她想念羊rou湯的味道了,她和奶奶一起住的那幾年,每次逢年過節,奶奶都會給她煮一大鍋羊rou湯。 奶奶告訴過她,爸爸以前也是很愛喝羊rou湯的。 第44章 煲湯 像是知道女人在擔心什么, 女孩立馬對她安撫性地笑了一下,溫聲說:“沒有的, 寧jiejie沒有見到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