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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晚上過來給你講課?!?/br> “咦?”我疑惑地看著她。 “我和班主任請了一個禮拜的晚自習假,他同意了?!?/br> “這……” “你放心,我一定會認真聽懂課回來好好給你講清楚的!”她急切地說。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不想太麻煩你……” “怎么會麻煩?你都拿命救我,我給你講下課還嫌麻煩,我還是人嗎我?”她說著說著又忽然激動起來,眼圈眼看著又紅了起來。 “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 話說到這個這個份上,也沒理由再拒絕了,于是我順水推舟地接受了這從天而降的假期,以及季末每日極其認真細致的輔導。 雖說班主任給我批了七天假,但到第四天的時候,我的腿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星期天下午,季末陪著我去醫院復查,確認痊愈之后,我在醫院的走廊上給了她一個大大的熊抱。 “大恩不言謝啦?!?/br> “這算什么哦,你對我還有救命之恩呢?!?/br> 噗,我輕笑一聲,想說那天晚上如果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去河邊呀。 可是下一個瞬間我馬上又想到,如果不是因為洛初涼,我那天晚上壓根也不會想到要去河邊吧??墒?,她一次都沒來看過我,甚至連一聲問候都沒有。 果然事情是不能這么算的啊。 我重重地嘆了口氣,最終什么都沒說。 因為這次風波,我著實頭腦清醒了不少。 想起曾經在某個雞湯文里看到的話——“原本你只想要一個擁抱,不小心多了一個吻,這時你發現需要一張床,需要一套房,需要一個證。等離婚的時候才發現,你原本需要的只是一個擁抱?!?/br> 我最開始甚至連擁抱都不敢奢望,到后來有了親近的機會,本來應該開心的不是么,可心態卻變成了這個樣子。 大約人世間大多數的痛苦,都源自內心不斷膨脹的欲念。 我決定克制心里的欲念,回歸本心,不再因為她的戀情患得患失,不再費盡心機地逢迎。在她主動接近的時候,努力做到寵辱不驚。 我真的做到了。 那時候我覺得暗戀最好的境界大概就是,你暗地里深深地喜歡著一個人,以愛之名從她那里得到動力,得到歡喜,卻又完全不必去打擾她。 這大概才是“我喜歡你,與你無關”這句話最好的詮釋。 我曾經一度為自己的克制力沾沾自喜,可是沒過多久,我卻又為此陷入了深深的自責與后悔。 一個月后某個星期五的課間,季末問我:“這周星期六洛初涼的歡送會你去嗎?” 我下意識地跟著她念叨了一句,“洛初涼的歡送會?” “對啊,洛初涼的歡送會,你去嗎?” 腦袋里遲鈍地回味了兩三秒鐘,才勉強理解了她剛剛說的話,沒理解錯吧,可我真希望我理解錯了。 于是我問她:“歡送誰?” “噗,”她嬌俏地給了我一個白眼,“別逗啦?!?/br> “歡送洛初涼嗎?”我不死心地追問。 “對呀?!?/br> “為什么要歡送洛初涼???” “藝術生下周星期一統一去北京培訓呀?!?/br> “啊……”我一下子腦子有點短路,反應過來之后立馬回頭去看洛初涼,然而她的位置是空的。 “你去嗎?” “去去去,當然去!”我慌忙答應著,心里滿滿的都是將要失去她的惶恐,之前想的要盡量遠離她的想法早已經不知道拋到哪個爪哇國去了。 星期六我們約在解放路的520水果撈,季末,我,戴安琪,洛初涼,還有班上另外兩個和洛初涼比較熟的同學,一共六個人。 我們坐在水果撈二樓的一個卡座一起玩真心話大冒險。 那時候真心話大冒險的卡牌還沒有流行起來,我們是用一個喝空了的七喜雪碧的瓶子,把瓶子放在桌子中間轉,轉到誰就是誰。 那天大家玩得挺嗨的,雖然我有點放不開,但還是挺開心的。 然而,到最后一輪的時候,瓶口對準了我。 戴安琪氣勢洶洶地瞪著我問了一個問題——“在座的人里,有你喜歡的人嗎?” ——在座的各位都是女生,問這個問題有什么意義呢?正常情況下肯定是沒有啊。 那戴安琪為什么要問我這樣一個問題呢? 她氣勢洶洶的眼神讓我不禁認為,她可能知道些什么。 對我來說,當時最好的回答應該是——“沒有?!?/br> 可我遲疑了。 大家的視線都集中在我身上,我的眼神不由自主地飄向洛初涼,洛初涼本來也在看著我,可在我的視線和她的視線相交的那一剎那,她馬上躲開了。 氣氛忽然冷卻下來,我感覺特別的尷尬,可我做不到在洛初涼面前說假話。 于是我重重地點了一下頭,“有?!?/br> 話應剛落,我聽到不是很熟的那兩個同學的方向有誰重重地吸了一口涼氣。 戴安琪緊接著追問:“是誰?” 這個人真的是寶里寶氣,我抬頭冷冷地看著她,她照樣是氣勢洶洶一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神態盯著我。 真不知道誰給她的勇氣,梁靜茹嗎? 我想罵人。 這時坐在我旁邊的季末忽然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動作很大,但打得一點都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