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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道喝了口酒:“你別說了,招個靠譜的人來真難。都是家里捧著寵著長大的,一點重話都聽不得,要不人家一個不高興,臉兒一甩就走了。個個都是大爺?!?/br> 眼鏡兄也點頭。 季節說:“那你們也不肯要歲數大的啊。我找個工作多難啊,一看我這年齡,先問我為啥不結婚。我結不結婚跟他有什么關系?緊接著就問我的精力能不能跟上,什么意思!嫌我老了,腦子轉的不夠快??!我才31好么,不是81?!?/br> 秦道說:“你這個也算是個手藝活了,餓不著。我家有個親戚的小孩兒,以后就讓她學設計。干凈,穩當?!?/br> “你可別,勸人學設計,天打五雷劈?!?/br> 眼鏡兄噴了,“那你當初為啥學這個?” “一言難盡,”季節嘆氣,“不就為了有個手藝活,好找工作么!” 秦道都笑出來了:“也是慘??!” 唐甜甜一直都沒有插話,默默的吃著,看著季節的樣子。好像一切都沒有變過,好像也只有自己把日子過得一塌糊涂。 那天散局的時候,季節多看了唐甜甜兩眼,似乎有話說,可最后只是揮了揮手說,再見。 惆悵多過難過,她低著頭看著路上的石子兒。 秦道沒多說話,盡管他看出了點門道兒,他說:“我送你回家?!?/br> 唐甜甜搖頭,低著頭走了。 秦道心里難受,“甜甜!” 唐甜甜回過頭,秦道有點生氣的說:“你怎么會是這樣?” 唐甜甜茫然,不知道他在說什么。秦道也沒有再說話,他說不了更多了。 唐甜甜回家,躺在床上,失眠了。 天花板只簡單的刮了大白,什么裝飾都沒有。燈是簡單的白色燈罩,開了之后也沒有多亮。因為沒有梯子,她倆換不了這個房間的燈,她就湊合著用了。 白熾燈的光線扎眼,唐甜甜把燈關了,依舊望著天花板。 你怎么會是這樣? 是啊,你怎么會變成這樣? 這會兒了,唐甜甜才覺得這句話多壓抑,壓得她喘不過氣了。 她怎么會是這樣了,她哪樣了? 因為未知而畏縮不前,因為害怕父母傷心而不敢面對自己,因為喜歡而變得小心翼翼,因為責任卻失去了勇敢……她怎么了?她怎么會是這樣? 未知的未來有多可怕?父母的傷心有多可怕?喜歡一個人……有多可怕? 明白了自己要擔負的責任,就不敢做自己喜歡的事了? 為什么不敢?憑什么不敢?怎么就不敢了?! 唐甜甜猛然坐起來,好像掀翻了壓在她胸口的石頭。 唐甜甜劇烈的喘著氣,她不甘心!她不甘心,為什么她的生活會變成這樣? 她拿出自己的背包,往里面塞了兩件衣服,從書桌上拿了幾瓶小瓶的化妝品,帶好了身份證和充電寶,抓起手機,走出家門。 一個月后,季節收到了一件文件快遞,寄件人是唐甜甜。 季節疑惑的打開,里面是信,唐甜甜給她寫了三張紙的游記,還附贈了兩張明信片,和一張照片。 照片上,唐甜甜笑的眼睛瞇成一條線,白晃晃的牙齒露了出來,雙手比這V字。她站在日出時的黃山上,后面是萬丈金光和無垠的天空云海。 信上說:“迎客松前人太多了,我好不容易搶到位置了,沒拍好呢就被擠走了。其實這日出的照片也不好拍,一個人就幾秒鐘時間,大家都排著隊搶位置。幫我拍照的那人快把相機快門按壞了呢?!?/br> 季節看著照片上的笑臉,不自覺的也跟著笑了。 有一個人在想你 只要是遠離生活的事,看上去總是那么誘人和美好。 季節不記得自己有多長時間沒旅游過了,那種背著包好像就能走遍大江南北的日子很久都不曾有過了。是一樣的遠方,隨著自己的郁郁寡歡也不知道散落在哪里。 好是好,可是季節不再有心去想,小小的向往壓在心里。 季節也會跟自己說,遠方再美,跟自己眼前糟心的日子也沒關系,何必給自己編織個美夢呢。 再次回歸到自己的生活,唐甜甜的信好好的放在柜子底下。大概也只有用不上的東西才會被好好的保存。 再一個月后,季節意外的在家門口看到了秦道。秦道明顯是在等她的。 秦道說:“我請你吃個飯吧?!?/br> 季節是很想拒絕,然而還是跟著去了。 秦道顯然是早有準備的,他開車帶著季節到了一家很安靜的中餐廳,包間也是早就訂好了的。季節估摸著這頓飯不會便宜了,也挺好奇,秦道能有什么事值這個菜價。 秦道默然的掏出煙,點起來,抽了兩口,抬頭看到對面的季節,然后把煙掐了,說:“不好意思,忘了。跟他們出去吃飯習慣了?!?/br> 季節笑笑,回他,沒事兒。 “就是你找我有什么事,你不說,這頓飯我都不敢吃了?!彪m然認識了挺長時間,但是單獨面對面的聊天卻沒有過。 秦道沒了商場上的老辣,顯得有些尷尬,問:“我就想問問你,你說我跟甜甜,真就一點可能性也沒有了嗎?” 季節愣了一下,這都幾幾年的事兒了,怎么才想起來問她。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br> 秦道嘆氣,說:“我想結婚了。說實在的,我相親過不少回了,可是心里裝著甜甜,看誰都不順眼。我媽現在成天抱怨我,說我不爭氣,好好的兒媳婦被我弄沒了。挺煩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