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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br> 是真好看,不過風歌就是甚不穿也好看的,南無這般望著她,從頭到腳都極是認真的看了看。 看著看著便似看見這么個人穿一身紅衣,躺在別人身下的樣子。 看著看著,她就把一身披紅的人緊箍在懷中。 風歌愣了下,南無還是頭次這般沒在她拉扯下主動圍來的。 興許是喜歡我穿這身衣裳的模樣,她的頭便輕輕地靠在南無肩上。 一手手也慢慢環著南無的腰,前些日子憋著的氣,也給她這一抱都散了去。 風歌的頭上還戴著衩飾,臉枕在南無肩上,眼睛只能勉看見南無的側臉和修長的頸。 南無的發不長,在腦后稍稍攏起下半,多余一樓又都側順在身后,身上穿的是白色的紗衣。 南無時常穿些灰呀黑的衣裳,風歌看著不喜歡的,就偏叫她穿些白呀,粉的,淺黃的。 今日正好是與院里花色一致的白,初得絲發更黑,頸段更雅致修長。 初時以為夜里歡愉便是人間幸事,以為肌膚相親,魚水融樂便是舒服的事。 這一刻恍發現,只眼前人忽地這么一擁入懷,凝而無聲才是至幸。 南無和往時有些不一樣。 “南無,你哭了?!?/br> 風歌不知道為何南無會哭,心有些惶惶,亦又有些稍安。 她手又再往南無腰后環了歪,仍是枕在她肩上一動不動。 這個話都不太說,鮮少露笑,總也面無表情的人腮上掛的著一串晶瑩的淚。 話本上說,情至深處,心之所動,不能言說的話便會化作淚,從眼中流落。 于是她慢慢往下半屈下身子,使耳朵貼著南無的心口。 半晌她才仰起頭來,笑了。 金玉冕旒還在她面容上微微晃著,熠熠生光:“南無,你心說你是喜歡我的?!?/br> 南無微低下頭,看著耳朵還貼著自己心口的人,喜歡啊,怎么會不喜歡呢。 可是你還是得做別人的女人。 你這頭冠鳳衣都是極好看的,卻又似甚了不得的暗器一下一下扎著我的心。 于是心跳得厲害,口里言語便越發生澀,簡應她說:“喜歡?!?/br> “那你哭甚,我聽得到的?!庇谑秋L歌淺淺兒地便抬了纖蔥玉指來幫她抹掉面上的淚。 手便慢慢貼上那道疤,風歌細瞧了那疤,她其實一直都有看過很多次的,這次她忽便問了:“是怎么來的呢?” 這么深的疤:“南無,我什么都和你說了,你卻怎的什么也不和我說?!?/br> 甚至從哪里來的都未曾說過,我只知道你與別個人是不大一樣的。 你可是一點也不像做侍女的人。 哪有侍女像你這樣腰板兒總挺得筆直。 哪有侍女像你這樣,手總也往腰間摸。 哪有侍女像你這樣,不愛笑又不擅說。 不能說的,南無也就這一恍神的時候,淚瑩瑩的眼里復又的蒙上了層灰。 風歌頭又重新枕回南無肩上:“你不喜歡便不說了?!?/br> 我還是隨你的,你喜歡便是喜歡,不喜歡便是不喜歡。 “幫我頭上這東西拿下來罷,沉得很?!?/br> 于是扶著她于妝臺前坐下,把那一件一件,內外幾套湊著的冠冕拿了下來。 風歌把桌子上擺得齊整的套件拿起來這個看看,那個摸摸,然后她忽便轉過來看著南無,又再看看物里的物事。 她說:“南無,我想看看你穿嫁衣是甚樣子的?!?/br> 這些東西,看女侍弄的時候,一件歸一件,可簡單兒了,可她連修個發都不成。 可風歌可是那等上了手便總也不輕易撒開的,這般折騰了半日總算是把那冠衩都一件一件兒地給擱到了南無的發上。 人再轉過來,一身白玉配的頭上金玉琳瑯,雖別有風味,到底不對勁。 于是又把這身紅衣都脫了下來給南無換上。 即使面上有一道赫目的疤痕,此番也給金玉墜珠掩去大半。 再又是偏頭對著唇兒,把自個唇上的朱砂纏印了上去。 于是這般紅妝算是勉為其成了。 風歌扶著南無轉對銅鏡,外邊正是日落時分,內外都是一片夕陽延綿的金黃之景。 南無起身,見得鏡中有女,身姿綿長,面上金玉半掩,領上精繡穿線,艷艷的衫色與晚霞光輝交映。 差點連自個也沒認出來。 “這般好看?!?/br> 風歌忽便有些后悔自個字寫得不好也便罷了,連畫個像也不能的,不然便給南無畫個畫兒了。 不得。 這衣裳便不肯還給管事拿去收著了。 管事急得團團轉,這衣兒是王宮里頭拿出來的,得供著在佛堂里頭給菩薩光照著,還得內外用香熏奉著,哪能就給小姐你擱著日日穿呢。 雖然是小姐胡鬧,可相爺究問起來,定也是要說他這個管事辦事不利。 因著這層,管事的在院里嚎天嚎地,可不能這般啊。 尤其看那一身兒竟穿在一個女侍身上,魂都掉了一半。 這大喜服,講究的就是一個喜,一介賤民奴侍穿過的,到時候再送到王前豈非褻瀆之罪。 “你幫我做件事,做好了,差不多時這喜服便還給你拿去?!?/br> “小姐您吩咐?!惫苁履妙^撞地,喲喂,您是誰呀,相府家的小姐,要做什么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