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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柱臉紅得很,側開來低頭:“未……未曾?!?/br> 雖他阿柱也是有小錢找得起姑娘的,可他久與清歡樓的姑娘處來,發現都是不易之人,若只因著私欲花錢買人家的身子不免有輕賤之意。 如此到底一個二八青年還未嘗過男女之事,自是羞煞。 第五十四章 求孫有所佑 風雪仍是盛得很。 得到除舊迎新的掃塵通知后, 子桑便有得事做了。 作為隨侍, 將軍帳內的除灰事宜, 還有自個帳里總是要收拾一下的。 暗自慶幸兩雙鞋子都已納好,趁著白允沫這會不在,偷偷塞了起來。 倒也不算太丟人——至少比起石竹做的那只好太多。 這會正是清早時候, 白允沫背著箱子出去沒多久便又背了回來。 “嗯?神醫終于閑了?” “莫提,一走過去個個軍帳都是光著身子在輪流洗澡的大男人?!?/br> 子?;邢肫饋? 軍中人多, 為了趕在歲首前都能洗個痛快, 每日甲士起身便架火設爐,融雪取水于帳中洗。 子桑哈哈笑兩聲, 又有些得意,把眼前的白允沫攔腰抱起來,仰頭看著她:“正好幫我一起收拾?!?/br> “哪有叫娘子干活的?!?/br> “哪有讓夫君做這些灶前背后的事的?!?/br> “那晚上夫君的背便自己搓罷?!?/br> 聞言趕緊就把人兒順下來,扶在石凳上:“娘子請坐, 為夫這便好生把這前廳后院收拾得纖塵不染?!?/br> 白允沫這便是滿意了,挽了袖子二話不說就開始干活。 反正帳內陳設簡單,就是床鋪清了又清,換上了軍中送分配的新被。 正好她們就把舊的毛被用來給阿飄弄了個窩, 得知阿飄懷孕后, 她們都不敢再令它亂跑亂走了。 “你說要是生個五六只的話可怎么好,每次帶一個出去都讓人看得眼直?!?/br> 白允沫倒不像子桑那樣成天騎著銀狼到處跑, 她出行不是船就是車,才不舍得讓阿飄受累。 每行一處, 大家都會爭相來看天下第一商社少主的坐騎。 偶爾騎到街上,爭相看的人更是多。 或有一日,一上街頭便是五六頭銀狼…… 子桑亦有同感太多的話,還不知要如何照料,雖覺得一團又一團的很是乖巧: “估計生不到那般多,你當時窩里撿到它們的時候不是也才兩只么?” “也是?!?/br> 鋪好這廂兩人便著手開始處理周載的東西,主要是往來的書信和奏章較多弄得比較亂,四下又掛著許多軍事用圖。 收拾圖紙的時候,看見上邊北昌二字,白允沫才想起來說:“對了,那個滿達,聽說他生病了?!?/br> “嗯,好像有聽人報過,周將軍說不用管他?!睗M達被俘以來,只要問及關于東池軍中分布以及進攻計策便不再言語。 周載說滿達之所以會沖入城中是估算錯了后援部隊的行軍速度。 大概也是沒有想到周載會白白留損大部份南涼軍在城外。 周載對于關閉城門,眼睜睜看著上千南涼軍甲被群殺于樓墻下之事一直耿耿于懷。 每于深夜難寐便起身到俘營里抽上滿達幾鞭子,日子長久下來滿達體弱也自是難免。 “我記得他在民間還是挺有名的,號為神將,當年帶了十萬北昌軍試圖破獲葑州?!?/br> 白允沫一張一張圖紙收好,攏到桌子上。 “也不算太壞的將軍,能將北昌十萬兵帶過冰鬼雪原,能讓十萬兵抵死抗戰,應該威望也很高?!?/br> “為何不直接殺了他?“ “反正他也跑不了,每天能抽幾鞭子解氣豈不是更好?!?/br> 子桑把床上的被褥都一起掀起來卻見枕邊掉下一物甚。 黑紅盤織的花紋,兩邊黑石玉軸,似是宮中王詔。 展開來看下,正是王上回復請兵事宜的回函。 【周卿請兵,必已是勢危,奈何朝堂紛沓,因著兵權之事糾葛頻生,寡人力排非議,令駐守封州的馬將軍領十五萬壯勇前往援戰,周卿擅兵,知南涼西邊巖葑兩地亦是弱關難守,開春之時景玄關必戰,若不能勝,則國將亂。 此詔即下,寡人將于殿前身向北面景玄關行帝王磕禮致周卿及諸將英雄好男兒,但求孤身,南涼十二代君王公伯穆有生之年,寸土不失,景泰仍安。 另附議大統之事,我原本欲有私心順位于謫親正脈立公子桑為南涼十三代女帝。 反復慎思權衡,局勢動蕩,一介女子或仍應是看花望月便好,不值舔血盡萃于朝野。戰后大捷消息旦傳來,寡人即將于詔上寫下方仲侯之名,將軍可奉回印劍二物再自引身退保全性命。 公子桑乃寡人孫女,生得姿儀俊秀與當年王妃季離一副模樣,寡人雖初時不悅其性乖張,后心內甚憐,即詐死邊關,戰事后便讓其隱于市井小林,不必再惹人注目,望將軍護之愛之。 以上二三事,皆為寡人遲暮所托,今日孤寡之人,垂垂老俟,朝事已不能常理,只喉哽半縷氣息,求盼得大捷喜報?!?/br> 逐行看來,眼中淚如珠玉穿線,一時難以忍止,絹上一筆一劃,字字透紅,乃是割血而書。 想王宮占地千里,只余一國君王,后宮虛空,子孫居院寥落,只余宮侍女官閑雜,何等荒凄。 一國君王于燈下割血浸筆,發須銀白,抖手而書,求國土不失,求孫有所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