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頁
白允沫經常隨娘親四下走動,也常聽樓中姑娘講些被賣前的凄苦故事,因而對這等見怪不怪了。 那幾個府丁聞言大概也是沒想到這么個生人會如此大開口,轉身略是商議了下,開口報出個數也并不嚇人。 . 白允沫隨手便從手上掏了兌票過去,府丁接過看幾眼,再又睥看地上的人,略是一揮手便要走。 走南闖北,倒是少有遇到這等豪氣的府丁。 一個眼色,快手便意會,攔住了幾個人。 “既然收了錢財,便應該按規矩給我賣身契才對?!?/br> 幾個府丁面面相視又是看了眼地上的姑娘,一時有些僵持不下。 “我爹爹是個粗人不懂什么契約,只以為把我送入府去便完事了的?!?/br> 聽她這么說了,那幾個府丁閃身沖后門去了。 快手要再追,被白允沫叫了回來。 都是些閑事,她不想管,只想好好睡個覺明日再繼續上路。 回過身看著桌上熱荼,口干,再又來端時,胳膊又是一沉。 “多謝公子相救,可我那個爹爹已不是這般一日兩日了,奴身不救別的,只救能侍候在公子身邊?!?/br> 杯中荼又是倒了,白允沫有些無奈:“你若是不想再回去,就離開這于阿城,外邊天大地大,總有容你之處?!?/br> 重新倒了杯荼,今日整日地都說不上來話呢,感覺像是…… 那姑娘哭哭啼啼真是吵,白允沫站起身來,腳下有些虛浮,吩咐老板娘說:“重新泡壺熱荼送到我房里?!?/br> “好嘞?!?/br> 老板娘拿眼來看這長相俊秀的公子,仍又是好心說:“北地天寒,南人水土不應,容易凍著,沒事備點藥,看你面色不好?!?/br> “好,多謝老板娘?!?/br> 扶著欄桿再走幾步,便越發頭暈得厲害,那個姑娘怎的還來攙我胳膊。 “公子似是病了?!?/br> “是嗎?” 我可是羅仲高徒,妙手圣醫,從官醫事局…… 眼前一階階木梯層層疊疊。 有病,名風寒,客于人,使人毫毛畢直,皮膚閉而為熱。. 幾乎是被半扶著進的房,前此日子她便有感身子不太適應,總以為挺挺就好了。 師父常說,醫者不自醫。 “公子喝荼?!?/br> 還不知名姓的女子便這般把自家少主侍候上了,快手只是個劍客,他不知道這樣對不對。 不過劍客只是按著主人的吩咐辦事的,少主安全便好,于是直立于旁候著。 阿柱回來時在樓下便聽得老板娘說了些和你們同行的那個小公子怕是有些不對付。 “我見的人多了,一看她那面色兒,得請大夫?!?/br> 阿柱拎著備下來的東西進了房一個少字還沒有喊出口見到侍在床前的人立時便警覺了起來。 “你是何人?” “小女泊玉,于阿人士,方才得床上這位公子搭救,感激不盡,無以為報,想許以為奴?!?/br> 白允沫額上敷著塊帕子,不及多想,只勉留著口氣說:“阿柱,我念方子,你去抓藥?!?/br> 于是摸了方子,阿柱就不客氣地拎著泊玉出了房間。 命令快手仍是留在房里守著主子不許其它人接近。 泊玉被拖到了街上,看著名叫阿柱的男子,一雙眼就要滴出淚來:“我就是想報恩?!?/br> 白氏少主買過的女子何止十個八個,若放在平時大不了就是帶回樓里。 可現在非常時期,忙著趕路,哪里有閑心逗姑娘玩。 阿柱向來做事穩重果然,懷里掏了銀錢塞給這個叫什么泊玉的女子:“走罷。 ” 想著自家主子好好一個大夫竟然也躺在了床上,阿柱心急如焚生怕是什么了不得的大病,急著往街上奔。 不過轉而又想起一事于是又停下來問那叫泊玉的女子:“此處藥荘在何處?” 名叫泊玉的女子穿得很單薄,裙擺在北風中飄飄然,眼中總有滴要落不落的淚。 “我帶你去?!?/br> “你告訴我在哪里?!?/br> “你跟我來?!?/br> 名叫泊玉的女子往前頭走,裙擺飛得很高,長發齊腰,挽著好看的發飾,只是那根衩子有些粗,不似清歡樓姑娘里戴的那種,細細兒。 阿柱只好跟著。 藥買了,阿柱轉身便往回奔,白氏當初把少主托到他手里時便說了的,倚的就是你做事穩重。 少主但有些許閃失,你自思量后果。 不用思量。 他阿柱原本就是清歡樓前混混乞兒,得白夫人有心栽培,他一步登天也能混了個錦衣玉食有今日,命都是白氏的。 飛奔回到打尖的客店,不及踏步上樓就見得身后仍是衣裙款款。 這女子竟是一點沒落他。 “你別跟著了,回吧,也謝了你給我帶路?!?/br> 少主已經歇下了。 不過好說也有點見識的人了,藥還是會煎的,下了樓借了藥罐來搗騰。 一抬頭,那姑娘又是要往樓下去。 伸手拉下來:“我家少主睡下了,姑娘請回?!?/br> . 一雙眼睛利利落落,可瞼邊總有滴要落不落的淚般沖他看了看,難得的笑了笑:“我偏是要跟著你家公子的了?!?/br> 藥在小火上煎著,阿柱堵在樓前,這女子總讓他感覺怪怪的:“我家公子奴仆無數,不少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