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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歌看那人笑得不明不暗,更覺得有些滲,好在只是一瞬間而已。 趁著當言這會只顧追著人群去看秀月公子,風歌輕輕扯著子桑衣袖說:“如果好看的男子都是他這般的話,我還是覺得喜歡女子比較好?!?/br> 再是慢悠悠地跟著到了銀湖邊,見許多人都圍在湖亭下方看著亭中幾人。 以前也來過這湖亭,只是每次來的時候,閑散人員都被清得遠遠的,向來她是亭中人,今兒倒置過來,她是亭下路人,于是也學著別人拉著南無一起盤腿坐在了地上。 聽了半晌,別人都在喊好,她卻昏昏瞌睡,最后亦是枕著在南無脖上,懶懶的沒心思再看:“你聽得懂詩嗎?” “不?!?/br> “我也是,就覺得這有甚好聽的,不過小禪總念給我聽,她死了后我才找了幾個有學問的先生解給我聽,其實念的那些也是在說喜歡我?!?/br> 你說喜歡就喜歡,偏整得那般纏纏繞繞,我這腦殼哪里想得來那般復雜的東西。 . 只風歌這般一閉眼,卻混然沒覺著湖亭高處,襯白里一雙黑色的眸子正靜看這廂,斗笠下一雙眼亦是靜靜回視著。 日暖。 南無靜靜地端坐著,身前身后的人慢慢散去,勾著她脖子側枕著她肩的人似睡得越發沉了。 一動不動,人群散開來,大片的湖光現于眼前的,時有銀魚從水面上躍起,再沉下去,留下隱約的蕩動的水紋。 湖亭里的各家公子也早散了。 離她們背后三步之處正好是一棵樹,很是參天,枝葉像傘蓋般撐開來,落下來的花卻很細碎,還不到小指蓋那般大。 花瓣落在斗笠上,落在青衣上,有些飄很遠很遠才會再落下來,落到地上,也慢慢落到那個走近的人身。 一身純白衣衫,冠帶邊一根另色的線都沒有。 “我很喜歡她的樣子,長得很可人?!?/br> 他蹲下來,挽起白色的袖子,伸出一支蒼白骨瘦的手,伸向她肩上半被斗笠遮著的風歌。 她出劍向來很快,也可以做到很靜。 劍從左腰側被拉出,正好立在風歌小臉前寸許,也正好切在那支骨瘦的手上,一抹殷紅附著在刃上。 白衣人抽了口氣將手拿回,旁邊幾個壯實的男子即是圍前來。 “嗯?” 風歌略是一睜眼,便看見有什么銀閃閃的東西在眼前晃了下就不見了,南無扶著她站起來,拉著轉身往回走。 身后有風,有長刀出鞘的聲音。 風歌扭頭去看,眼前卻是一黑,什么東西蓋住了她的眼睛,好像聽見有什么東西很快,很快地切開了什么東西,切布一樣嗎? 比那還在小聲些,還有一些掙扎的聲音,她把斗笠摘起。 眼前是南無比她高些的身子,沒有斗笠遮蓋的面上一道長長的疤一覽無疑。 她拉著她仍是轉過身繼續往前邊走,走得很快,似乎就是不讓她往回看的。 “剛才好像看見秀月公子了,你們說話了?” “沒?!?/br> 回得城中大街上時好巧不巧迎面又碰到了當言:“小公子,詩會上怎的沒見到你?!?/br> “我就坐那里呢,嘿?!?/br> 確實到后邊因覺得當言在旁邊她反而總也有許多不便,所以干脆離得遠些的,風歌嘿嘿地笑兩聲然看想這會又閑了,便問:“這鑄城里還有甚好玩的,你領我去?” “哦,我晚些便回家了,家里有娘子,要是小公子不介意的話,我正要去書坊,可看看?!?/br> 聽見書字,風歌便有些頭昏,不過到底也沒見過外邊的書坊是甚樣的,便答應上來,跟著一起前往。 到了書坊果然都是些她平日里不愛看的書,隨意翻了翻便有些意興闌珊了。 見她這般,當言就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樣:“看你這副打哈欠的模樣,或而還是看些有小畫的本兒好些?!?/br> 本來就有些想走的風歌聽得他說還有好玩的,就強歡來問:“甚樣的?” 于是又隨當言行至邊角上,指了其中幾欄說:“這些看過沒?” 隨身翻了開來,倒是沒令人頭疼的字兒,只一打開來便有些下意識地合了起來:“這是?” “就知你這外家人沒見過,你慢慢看,我呀,抱著回去陪娘子了?!?/br> 當言自個手里抱著幾本便挑著眉笑笑地離去。 風歌招手把南無叫了過來,指著其中一個圖問南無:“你看過嗎?” 南無皺了皺眉,如實答說:“沒?!?/br> 于是再上下再翻了幾本,竟全是些稀罕的東西,都在教人如何如何夫妻恩愛之類的事物。 她本就不大愛看些詩文之類的東西,每日看看園中花色覺得世間好的東西便是好的,為何總要再用些紙啊墨的東西去描去寫,寫出來的東西哪里有眼前看得見的好。 今日這種畫出來的東西著實有些意思,于是再找,再看,再看時便找見了亦有女子與女子如何如何的物事。 若放在南涼,女子相好不算稀事,可在東池卻罕得很。 阿禪對她有那份心思時,風歌確實大為意外的,今日見得有現成說法的東西在這里,當然覺得更好。 往來幾遍,風歌翻得一張白臉緋紅,翻了好幾本也沒見重樣的,于是揣了其中好些,塞給南無:“去那邊找那個付了錢帶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