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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落到最下首的鑒定意見時,猛地一震,臉色慘白。 ——經鑒定,一號檢材與二號檢材之間DNA序列相似度為0,無任何親緣關系。 “怎么會……”宋余杭咬緊了牙關,手在發抖,逐漸捏皺了紙張,慢慢紅了眼眶。 “宋隊,你先別急?!毖劭粗幵诒紳⒌倪吘?,方辛舔了舔唇, 開始解釋。 “DNA鑒定只是相對準確,而不是絕對準確,而且,提取檢材時的cao作流程準確與否、環境的溫度與濕度、檢驗方式方法,都會對鑒定結果有很大的影響……” 她說了這么多,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誰,最后加了一句。 “你……別灰心?!?/br> 宋余杭當然知道DNA不是孤證,現代刑偵也不會單憑DNA鑒定結果來定罪。 可是對于目前的她來說,這份鑒定結果就是鐵證,也是她辨別裴錦紅真實身份唯一的希望了。 她把頭埋進了方向盤里,吸了吸鼻子擺手示意不用她安慰,緩了好一會,才抬起頭來,露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 “麻煩你了?!?/br> “不用不用,宋隊好好保重,我先回去上班了?!?/br> 看她這樣方辛心里也難受,不敢多待,給她留下獨處的空間,推開車門下車和她告別。 宋余杭點點頭,目送她走進市局大門。隨即就去摸cao作臺上扔著的煙盒,哆哆嗦嗦點燃抽著平復情緒,卻又一拳砸在了方向盤上,眼淚掉了下來。 *** “有人要買我的貨?!甭犕怖飩鱽砹四腥松硢〉穆曇?。 他頓時捏緊了手機。 “你收手吧,這些年來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還不夠嗎?!” 話到最后已隱隱壓低了聲音咆哮起來。 聽筒那頭的人陰鶩地笑出了聲。 “不夠,還不夠,賺錢這種事怎么能夠呢,這可是兩個億的大買賣?!?/br> 兩個億。 和他通話的男人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 “你就不怕這是圈套?”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彪娫捘穷^的男人輕描淡寫笑了,撫摸著鸚鵡羽毛,給它喂了一粒瓜子。 “這么重要的事,為什么告訴我?”他咬牙。 “自然是,想請您幫忙了?!?/br> 男人冷哼一聲,欲掛斷電話。 “我與你早無瓜葛?!?/br> “那可不見得?!睅彀吞嫠e著電話,老人騰出手來去撓鸚鵡的下巴。 有靈性的寵物跟著學舌:不見得、不見得、不見得…… 男人笑出聲來:“呵呵,你看,連動物都知道知恩圖報?!?/br> “你究竟想說些什么?!”他的語氣愈發冷,已是極度不耐煩。 “我下午還有個會議,沒時間跟你在這瞎扯?!?/br> 老人抓起一把瓜子去喂寵物,語氣波瀾不驚卻暗藏鋒芒。 “還開會呢,快退了吧,一旦退休,還有誰記得住你,你看看你在這個位置上多久了,不如退休前再拼一把,興許還能再往上爬一爬?!?/br> “你休想!”那邊壓低了聲音勃然大怒。 老人頓覺索然無味,把瓜子扔進了盤子里。 “你看看你,送到手的錢和功勞都不要,老實說,東南亞這個潮濕悶熱的地方我已經待膩了,這一次我只要夠我移民出國安享下半輩子的錢就夠了,其余的貨、人都可以給你,一次性打掉貫穿整個東南亞,威脅邊境安全,向國內輸送毒品,買賣人口的犯罪團伙,可是大功一件,考慮一下,老伙計?!?/br> 他說著,愛憐地撫摸著鸚鵡的腦袋,又喂它吃了一粒瓜子,看著它學舌:老伙計、老伙計、老伙計…… 這尖銳又怪異的嗓音在空曠的工廠里傳出去了很遠,無端讓人毛骨悚然。 那邊的呼吸都窒了窒,隨即“砰”地一聲掛掉了電話。 庫巴把衛星電話拿開。 “頂爺,您為什么要告訴他,不怕他出賣咱們嗎?” “嗐,都這個歲數了,半截身子快入土的人,最看重的是什么,你知道嗎?” 庫巴老實搖頭:“我不懂?!?/br> 他雖然是個大塊頭,但空有一身肌rou,滿腦子只有女人和毒品的勾當,這些事他想不明白,甚至有些頭痛。 頂爺也就是看中了他蠢笨卻忠心這一點,才將他收入麾下。 “孩子,是臉面啊?!表敔敿缟下渲W鵡,撐著拐杖顫顫巍巍起身,拍了拍他的肩。 “向來風光無限的人,一夕登高跌重,這其中帶來的落差,大概只有死才能彌補了?!?/br> 庫巴扶著他:“爺,我還是不明白?!?/br> 老人唇角浮出了一絲笑意。 “不明白好,不明白好?!?/br> 明白的話,也就危險了。 *** 基層派出所的工作比她想象的清閑很多,起碼比起從前來說。 沒有街頭糾紛的時候,她完成巡邏任務,就能到點下班。 宋余杭開著車先去了一趟季家看望mama和小唯,她本以為這個點季景行還沒回來的,誰知開門的卻是她。 “你怎么……” 怎么這么早。 季景行接過她手里給小唯買的禮物。 “你怎么又買東西,現在工資……”話說到一半,又咽了回去。 季景行知道,這是宋余杭的一大痛點,于是麻利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