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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這些還好,一提宋余杭就難免紅了眼眶,服務員要過來收餐具了,方辛把檢材裝進了自己包里。 宋余杭揩揩眼角:“那今天就先這樣吧,麻煩你了?!?/br> 方辛看看表起身:“行,午休時間快到了,我先回去了?!?/br> 她走兩步,末了又轉過身來看著她的臉。 “宋隊,我覺得您還是去一下醫院比較好?!?/br> 宋余杭笑笑搖頭:“沒事,小傷,你快去吧,別遲到了?!?/br> 等方辛走后,她從兜里掏出錢包結賬,不等服務員找完錢就戴上帽子出了門。 *** 她徑直驅車去了林宅。 正在做治療的林又元聽聞消息,勉強抬起身子,管家替他摘掉了呼吸機。 “不、不見……”林又元喘著粗氣,哆嗦著嘴唇。 “好,好,老爺躺下,我這就去說?!?/br> 林家老宅,這還是宋余杭第一次來,上次接林厭也只是遠遠地在門口看了一眼,當時的金碧輝煌令她印象深刻,時隔半年多,倒沒有她想象中的門庭若市,這園子里的苗圃都因為無人打理而生了雜草了,一片冷冷清清。 宋余杭視線略轉過一圈,管家出來了。 “宋小姐,請回吧,老爺不想見你?!?/br> “我有重要的事想向他老人家請教,煩請再通報一次,不行的話,我就只能……” 她略略上前一步,微昂了下巴,居高臨下看著他。 “硬闖了?!?/br> 林管家長嘆了一口氣,無奈。 “您何必呢!” 宋余杭唇角一勾,開始撒潑耍賴了。 “差一點我就要叫一聲爸了,林叔不會這點情面都不給吧,只是見一面而已,就當我替林厭盡盡孝心?!?/br> 她說著,從車里拎出了準備好的禮品遞給管家。 軟硬兼施,外加撒潑打諢,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 林管家一個頭兩個大,哪敢收她東西,林又元忌諱著呢。 收她東西豈不就是坐實了她是林家“女婿”,呸,不是! 兒媳?怎么覺得哪里更奇怪了呢??? 兩個人往來拽扯,你一言我一語,管家終于忍不住了,跺腳道:“好好好,我再去通報一次,見不見老爺說了算?!?/br> 等回到房間里,林又元已經起了身,靠在床頭坐著,透過落地窗將剛剛發生的一切盡收眼底。 “老爺……”林管家輕輕推門而入。 林又元闔了一下眸子,扯起唇角笑了一下,整個人瘦的皮包骨頭,臉皮耷拉著,肌rou松弛。 “我還以為她不會來呢?!?/br> “我瞧著,她倒是真心對小姐好?!?/br> “好什么好,可惜啊……”林又元說著,又劇烈咳了起來,拿帕子捂著唇。 “咳咳,讓她進來吧,到會客室等我?!?/br> “是?!绷止芗椅⑽⒕狭艘还?,出去引人,回來后打算扶他起身的時候,卻又被擺手止住了。 林又元看向了衣柜:“挑件合身的西服給我?!?/br> *** 地下室昏暗,不大的房間里跪了幾個女孩。 林舸一一抬起她們的下巴仔細瞧了瞧,跟在身邊的人點頭哈腰的。 “林總,按照您吩咐找來的,覺得怎么樣?” 修長的手指抬起最后一個女孩的下巴,貌不驚人的一張臉映入眼底。 他索然無味收了手。 “別這么叫,現在還不是?!?/br> “那也快了,快了嘛,等……一死,還不都是您的?!?/br> 他把那個名字含糊其辭就過去了。 林舸輕輕一笑,摘了手套扔到桌子上,隨手點了一個女孩過來。 “行吧,就你了,其他人你隨意處置吧?!?/br> “好,好?!蹦腥四樕下冻隽斯凸芬粯拥男θ?,連推帶搡把那幾個女孩趕出了房間。 來之前有被教導過見到他應該怎么做。 女孩很識相,膝行過來,用牙齒咬開他的褲鏈。 林舸微微仰起了頭,手在桌上緊握成了拳。 女孩很賣力,可是卻愈發惶恐了,因為她發現…… 察覺到有眼淚落到自己身上的時候,林舸抓著女孩的頭發逼她抬起了頭。 “廢物?!?/br> 他冷冷說著,那雙和林厭有些相似的眼睛溢出了淚珠,哭著哀求他。 “少爺,不要,不要……” 話音剛落,就被人掐住了脖子,雙腳離地,拎了起來。 女孩子徒勞地在半空中掙扎著,臉色逐漸鐵青。 半晌,垂下了雙臂,腦袋軟綿綿地偏向了一邊。 林舸拽著她的頭發往地下室深處走,驗過指紋后,進入了一扇門,屋內別有洞天,堆滿了各種醫療器械,解剖工具。 是個麻雀雖小卻五臟俱全的生化實驗室。 不多時,櫥窗里用來展覽的標本又多了一具。 *** 宋余杭坐著等了有一會,林又元才由管家推著進來在主位坐下了,直接開門見山。 “有什么事?” 林厭葬禮的時候,宋余杭傷還沒好,臥病在床,因此沒來得及趕去見她最后一面,自然也沒能見到林又元,這還是她死后兩個人的第一次會面。 林又元明顯蒼老了一大截,也許是怕受風吧,戴了個簡潔的鴨舌帽,眉毛都染了白霜,胡子略有些拉碴,整個人套在寬大的西服里,即使外表收拾得再妥帖,也始終有幾分小孩穿大人衣服的違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