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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厭還想追,被人拖了回來。 “別追了,有槍有同伙,我們倆干不過?!?/br> 她復又蹲下身來,打量著這枚深深嵌進汽車車身里的子彈。 林厭也趴了過去,看著她伸手把那枚子彈用力拔了出來。 “這是……”端詳著子彈尖,林厭的眼里浮出了一絲震驚。 “沒錯,是橡皮彈?!彼斡嗪及涯敲蹲訌椨昧M了掌心里,咬牙切齒。 服務區里的巡警聽見動靜跑了過來。 “那邊,那邊,在那邊!” 紛亂的腳步聲響了起來。 林厭拉著她放低了身子,繞著停放的車輛七拐八拐跑了出去。 她把鴨舌帽隨意往路人頭上一扣,摘了墨鏡和宋余杭一起擠上了一輛前往省城的面包車。 兩個人坐在后排搖搖晃晃的,把錢遞給了乘務員。 宋余杭:“你的車怎么辦?” 林厭想了想,掏出手機給神秘人發了一條短信:“一會會有人來開走?!?/br> “好?!彼斡嗪键c頭,捏緊了她的手,想起剛剛那一幕還是后怕不已。 林厭歪頭笑了一下:“你怕嗎?” 宋余杭笑,按著她的腦袋靠在了自己肩膀上:“我是怕自己保護不好你?!?/br> 車里人多,又悶又小,林厭小聲嘀咕:“我不要你保護,我可以保護好自己,我要和你站在一起共同迎敵?!?/br> 宋余杭笑,揉了揉她的腦袋沒說話,又怕她暈車不舒服,拍了拍她的腦袋,示意她闔上眼睛休息一會兒。 “睡吧,睡醒了我們就到了?!?/br> *** 郭家在省城的偏遠郊區。 下了高速之后又上了客運大巴,走了一個多小時水泥路才到。 隱在巷子里的門面房,掛著“郭記糖水鋪”的招牌,正是傍晚要開張的時候。一個結實精瘦的年輕人正從屋里往外搬著桌椅。 東西多,他一個人忙前忙后,脖子上掛了條純白毛巾,腳有些跛,一不小心掛到了桌子,手里的塑料椅子傾覆下來。 宋余杭一把給他扶穩了。 男人松一口氣,臉上溢出感激的微笑:“謝謝?!?/br> 然而,下一刻,他的笑容就凝固在了臉上,林厭從她身后走出來,掏出了警官證。 “警察,問你點事,認識朱勇嗎?” 那個女人的臉他當然是記得的。 朱勇被逮捕的那天,他跟著警車跑出了幾里地,人群里突然撞出了一個瘦弱的少女,撲上去也不知道哪來那么大力氣,搡開了警察,對著戴著手銬的朱勇拳打腳踢。 警察一窩蜂涌了上去,把女孩七手八腳摁倒在地。 他的爸爸哀嚎著,活生生被人咬掉了半塊耳朵。 而被警察拉起來的女孩還在流著淚嘶吼著:“別碰我!別碰我!殺人兇手!我殺了你!我殺了你!” 林厭這些年來其實并沒有多少變化,要說有那也只是變得更成熟,更有風韻了。 他記憶猶新。 因此一見著她就開始兩腿打顫,瘋狂咽著口水,背過身一瘸一拐往屋里走。 “不、不認識,你們找錯人了?!?/br> 林厭追了兩步:“郭曉光,你叫郭曉光是吧,這些年來我一直在找你,你爸爸……” 提到“爸爸”,郭曉光突然發飆把手里的椅子扔在了地上。 “我說了我不認識你還想怎么樣?!什么爸爸,我爸已經死了,我是個孤兒!我沒有爸!” 林厭一怔,郭曉光喘著粗氣,猶如瀕臨崩潰的猛獸。 她摸上了腰間的機械棍,準備實在不行武力解決算了。 宋余杭拉住了她的手腕,輕輕搖了搖頭。 屋里傳來拐杖點在地上的“噠噠”聲,一個老人步履蹣跚走了出來。 她滿頭銀發,佝僂著背,伸手摸索著,竟然是個瞎子。 “曉光啊,什么人呀?怎么又和人吵架了?不是說了,要心平氣和做生意嘛,幾毛幾角錢算了就算了吧?!?/br> 郭曉光把脖子上的毛巾扔在了桌子上,迎上去扶住了她:“媽,沒事,沒和人吵架,外面我一個人收拾就可以了,你去休息吧?!?/br> 這應該就是郭曉光的養母了。 宋余杭動動唇,上前一步。 外面有人叫道:“老郭,來兩碗糖水,云吞面!” 郭曉光應了一聲,撞開她們往出走。 “二位,我要做生意了,不點單請離開好吧?!?/br> 林厭眼珠子一轉,拉著宋余杭坐下了:“老板,我們也要兩碗糖水,還有你們這招牌小吃全都來一份?!?/br> 郭曉光腳步一個趔趄,看著兩個人都不胖的模樣。 “您吃的完嗎?” 林厭悠悠從竹簍里抽出了一次性筷子打開:“我吃不吃的完是我的事,你不給我做我就去消協投訴你,讓你關門大吉?!?/br> 郭曉光咬牙切齒的,又拿她倆無可奈何,一瘸一拐沖進了廚房。 不一會兒,端出了兩碗糖水怒氣沖沖摔在了桌子上。 “給,吃完趕緊滾!” 坐了一天車,林厭倒真的是餓了,嘗了一口覺得還不錯,她本就愛喝這些湯湯水水的,微瞇了眸子。 “不錯,再來一份打包帶走?!?/br> 宋余杭失笑,把自己碗里的紫薯撥給了她:“得了,快吃,別捉弄人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