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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厭掙扎,樓道里的聲控燈一下子亮了,她壓低了聲音,臉色微紅。 “那我可以去開房啊,這么晚了我跟著你回家算怎么一回事,你媽不得殺了我!” 宋余杭笑,直接把人抱上了一層臺階,林厭伸手扒住了樓梯扶手。 兩個人僵持不下。 “我媽可不像你爸,動不動喊打喊殺,要死要活的,你見過就知道了?!?/br> “那也不成啊,我就這么去見她???!”林厭理想中的見家長應該是衣著光鮮亮麗,妝容干凈整潔,在高級飯店相會,見面先寒暄叔叔阿姨好,再奉上奢侈品禮物,哪像現在,素面朝天,里面還是病號服,外面披著宋余杭的外套,不倫不類的。 林厭瞅了個空當,又想往下跑,被人一把拽了回來,宋余杭拖著她往上走,微微喘著氣。 “現在怎么了,我覺得很好啊,你要是真的打扮的五迷三道的,在高級飯店約我媽見面,張口就送奢侈品衣服包包的,她才會真的嚇到好不好?” 林厭掙扎,被人一把摟在了懷里,從背后拖著她往上走。 “什么五迷三道的,你會不會說話?!” “好好好?!彼斡嗪紵o奈,把人摁到墻邊,伸手按門鈴。 “你最漂亮,你最可愛,你最聰明,你最機智……” 越說越羞恥了還。 林厭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門開了。 四目相對。 林厭立馬收手,捋了兩下頭發和衣服,乖乖站在宋余杭身邊,努力讓自己臉上的笑容顯得有親和力一些。 “阿姨好?!?/br> “媽,這是林厭?!?/br> 宋mama打量著林厭,從頭看到腳,再看看自家閨女落在人家肩膀上的手,臉上突然就放出了迷之微笑,熱情地把人迎了進去。 “來來來,快進來,林舸的meimei吧,長的真像!怎么穿這么少啊,哎喲這手涼的,余杭,把熱水袋拿來,再拿件厚衣服過來給人家披上!” 林厭覺得自己的臉今晚不是凍僵的,而是笑僵的。 這怎么和她想的不是一個畫風呢? 在她的印象里,宋余杭年幼喪父,哥哥又緊接著去世,能支撐起這樣的家庭的長者,該是像她一樣堅毅頑強的,甚至是像林又元那般不茍言笑,不通情理的。 可是宋mama雖然滿頭白發,穿著冬季的家居服,腳上踩著的拖鞋也不是新的,甚至有點舊,臉上擠滿了皺褶和紋路,可那神情卻是那么親切溫和,笑容里看不出一絲作假。 林厭心里一松:“謝謝您,不用麻煩了?!?/br> 宋余杭抱了一床毛毯出來,讓她把外套脫了裹住,暖水袋塞進她懷里。 宋mama倒了一杯熱水給她暖手,見她未落座,又拉著人在火爐邊坐下了。 宋家沒開空調,還是采取的最原始的煤爐取暖,長長的煙囪通向了外邊。 火燒的正旺,宋mama又加了幾塊煤炭進去。 “上次在醫院見著你哥了,說你傷的挺重的,好些了嗎?” 林厭還是略有些拘謹,她習慣了大大咧咧說話,張口閉口艸你媽,突然要她裝賢良淑德渾身哪哪都不舒服,坐立難安。 見宋mama給她遞水,趕緊站了起來,單手接,不妥,遂雙手接了過來。 “好……好多了……” “哎喲,這孩子,這么客氣干啥,快坐快坐,給,吃橘子,還有瓜子,果盤,糖,自己拿,自己拿啊,余杭啊,把上次你姐出差帶回來的桂花年糕拿出來……” 不一會兒功夫,面前的茶幾上變魔法般地擺滿了形形色色的水果和零食。 宋余杭唇角抽了抽:我回家您也沒這么熱情啊。 她拖長了聲音道:“媽,她還是個病號,腸胃吃不了那些——” 宋mama回頭,惡狠狠地:“現在吃不了,帶回去吃還不行嗎?” 林厭一手拿著橘子,一手塞滿了糖果,又不敢拒絕,頭皮發麻,欲哭無淚。 “夠了,夠了,阿姨,太多了……” 她現在這樣低眉順目的模樣好像收斂了爪牙的家貓啊,宋余杭忍俊不禁,靠在沙發上低頭笑了一下,在林厭惡狠狠的目光看過來的時候又裝作一本正經。 “媽,餓了,你別給她了,她真吃不了,冰箱里還有什么菜嗎?”宋余杭笑夠了,開始給女朋友解圍了,拉著她在身邊坐下,把她手里的橘子放了一個在火爐上烘熱,兜里的糖果拿出來放在果盤里,只留了幾個在她手里給她打發時間解饞吃。 “哎喲,怎么不早說,這么晚了還沒吃飯啊,厭厭也沒吃吧?” 樓道燈光暗,沒仔細瞧,這才看見林厭臉色不怎么好的樣子,里面還穿的是病號服!宋mama母愛泛濫了,頓時一臉心疼。 “我去做,我去做,你也是的,知道人家腸胃不好,大晚上的還不讓人家吃飯,剛出院吧,今晚先墊墊,明天阿姨給你做好吃的?!?/br> 宋母看著她坐在那里,個頭沒宋余杭高,又瘦又小,那下巴尖得能削死人,臉也巴掌大一點,和自家那個怎么折騰都還是活蹦亂跳,身高腿長,肩膀寬闊,胳膊上全是腱子rou的親閨女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一時之間男默女淚。 宋余杭什么時候能跟人家學學,不說多精致,起碼也要有個女人樣吧! 真的是看別人家的孩子越看越喜歡,看自己家的孩子越看越糟心,再加上那天醫院里走廊上的那一幕,宋母對這孩子更多了幾份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