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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學到碩博連讀,她接受的都是最精英的高等教育,卻從來沒有一個人教過她該如何真正地面對死亡,包括從業后,面對死者的遺體,她的心里也是充斥著滿腔激烈的恨意。 宋余杭不一樣,她既溫和又有棱角,她是一塊磨刀石,又是一把寶劍藏鋒的刀,悄無聲息地擊中了她內心最最柔軟的角落。 剛剛的哭是情緒積壓到頂點的發泄,現在的哭則是放松下來后的肆無忌憚和對故人的懷念與追憶。 宋余杭輕輕捧起了她的臉,用拇指替她揩去淚水,見慣了她囂張跋扈的樣子,這樣泫然欲泣的模樣簡直是百年難得一見,也因此分外心疼些。 “林厭,要是有一天我也……” 你會不會也這樣懷念我? 她話還未說完,林厭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搖著頭,示意她別說了。 宋余杭知道了,眉眼一彎,露出個笑意來,扣住她的手攥進自己掌心里。 林厭一怔,眼角還掛著淚痕,卻已經忘了哭,她的那只手還停留在自己臉上,替她把殘存的淚漬抹去。 宋余杭的指尖有繭,帶著火藥硝石的味道,輕輕撫摸肌膚的時候有種奇妙的戰栗感。 那手往下滑,落到了唇上,她來回撫摸著柔軟的唇瓣,直到漸漸起了熱度。 林厭原本蒼白的唇色逐漸有了血色,變得飽滿欲滴。 宋余杭眼神微暗,喉頭動了動。 林厭抽了一下被她攥在手里的手,沒抽回來,略有一絲急色。 “宋——” 她的食指輕輕壓了下來,示意她別說話,那壓在唇上的手指卻愈發變本加厲起來。 林厭的唇火辣辣地痛,眼里還隱著尚未褪干凈的水光。 她不施脂粉的時候又是另一種干凈剔透的美,像暗夜森林里不諳世事的精靈。 宋余杭就是誤入歧途的騎士,被蠱惑著一步步跟著她走,陷進了欲望的沼澤里。 彼此無聲地對視,仿佛很久以前就交換過眼睛,氣氛開始升溫,林厭無知覺地順著她的動作吞咽口水。 無論是壓在她唇上的指尖,還是雙方不自覺地加重了呼吸,曖昧的氛圍被黑夜無限放大。 從前對她的后頸有癮,如今好像又新添了一樣東西。 她略有些迷茫,腦袋一團漿糊,身子輕飄飄的,手也不聽使喚,像極了癮君子。 不,這不應該。 宋余杭一邊在心里唾棄自己,一邊慢慢靠近了她。 林厭被她弄地微微仰起了頭,紅唇微張,似在引人采擷。 賓館狹窄的單人床承受不了兩個人的重量,發出了咯吱的輕響。 林厭猛地揪緊了身下被單。 她的呼吸已近在咫尺。 敲門聲響了起來,似驚醒了兩個夢中人。 方辛:“宋隊,宋隊,您在嗎?我來拿一下東西?!?/br> 林厭一把推開了她,坐起來整理著自己的衣物。 宋余杭被推了個猝不及防,嘴角抽搐著,不情不愿去開門。 “在,在,怎么了?” “沒事,我今晚不是睡單人間嘛,回來拿一下洗漱用品?!?/br> 方辛說著,一進門就看見林厭也在,頓時兩眼放光:“哦呵呵,呵呵呵,林法醫也在啊,真好真好……” “……” “……” 她有預感林厭下一秒就惱羞成怒了,見好就收,拿了自己的包就撤。 “你們繼續,繼續哈,我就不打擾你們敘……敘舊了?!?/br> 等到走出房門,方辛掏出手機,在三人小群里發消息:我說的吧,快快快,辣條拿來?。?! 段城發了一個捶地痛哭的表情,鄭成睿一臉原來如此。 不一會兒,紅包即時到賬,方辛臉上樂開了花。 宋余杭關上門搖搖頭,一臉無可奈何,又走了回來。 林厭收拾東西下床:“我、我回去了?!?/br> “別啊,你回哪兒去,大半夜的?!彼斡嗪及讶藬r住,林厭抿緊了唇角,眼神飄忽不定,就是不看她。 “行了,難得見你在這種事上扭捏一回,兩張床,分開睡,放心了吧?!彼斡嗪忌焓职阉陌昧诉^來放在方辛的床上,還想再捏捏她的鼻子,林厭一躲。 “這兩天你都是和方辛一起睡的?” 宋余杭一怔,沒明白有哪里不對:“對呀,不就只有我們兩個女同志嗎?出差在外,當然要互相照顧了?!?/br> 林厭磨牙:“不是有單人間?” 宋余杭替她鋪床,知道她愛干凈,又里里外外抖了一遍換上新的床單被罩。 “辦案經費有限,不浪費錢?!?/br> 邏輯鏈真是完美得無懈可擊呢。 林厭想發火都沒地方發,伸手往里一指:“我要睡你的床!” “……”得,又白鋪了。 宋余杭認命地又拆了下來,林厭把包扔了上去,往里一躺,背對著她。 宋余杭突然靈機一動,莫不是……吃醋了?! 一想到這里,她唇角按捺不住的笑意,就連步子都輕快了許多。 “喂,你是不是吃——” 還沒走到她床邊,凌空飛來了一個枕頭砸在她身上。 “滾!” “……”宋余杭抱著那枕頭,很聽話地退了回來。 屋子里一陣窸窸窣窣,她似在翻找著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