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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伴又喚了幾聲,這才拉回了對方的神智。 白靈把她的手從自己胳膊上扒拉下去,笑容有一些勉強和蒼白無力,同伴這才注意到她的臉上有傷。 “我去一下洗手間?!?/br> “哎,靈靈……” 同伴已來不及阻止,白靈跑出了教室,一口氣沖到了廁所,擰開了水龍頭往臉上拍著水。 身后人來人往,有人進來也有人出去,說著與她無關、無關痛癢的話題,她卻始終覺得有一道陰暗、歹毒、猥瑣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昨晚發生的一切讓她痛不欲生。 白靈哽咽著,把手撐在了洗漱臺上,眼淚大滴大滴砸了下來:“為什么……為什么是我……我……我做錯什么了?” 恍惚之中,她感到有人輕輕把手放上了她的肩頭。 她回過頭去,是那個熟悉的陌生人,依舊籠在一襲黑袍里。 “白靈,看看鏡中的自己,你,還是你嗎?” 白靈睜大了眼睛,看著面前這個面目全非的女孩子,再不復往昔的純潔與天真。 這個滿臉寫著痛苦、悔恨、掙扎、難過、憤恨的女孩子,不是她,不是她。 白靈踉蹌退后兩步,被人扶住了,那個聲音又來了。 “白靈,你想找到真正的自己嗎?想去一個沒有痛苦的地方嗎?來吧,跟著我,跟著白鯨的腳步?!?/br> “白靈,白靈……”有人急切地晃著她的肩膀,把她從那場虛無縹緲的夢境中解救了出來。 她好似回魂一般轉過頭來,班主任摸了摸她的額頭:“你怎么了?站在這自言自語,都上課半天了,要是不舒服就請假回家看看?!?/br> 白靈勉強笑了一下,沖著班主任鞠躬:“謝謝老師,我沒事,這就回去上課?!?/br> *** 一大早,江城市局召開了關于“白鯨”案的第四次專案組研討會議。 馮建國旁聽,宋余杭主持。 短暫休息了幾個小時后,她的狀態明顯比昨天好多了,眼睛里的血絲散去了些,穿著警服站在那里英姿颯爽,長身玉立。 “既然無論是車牌的查找,還是目擊證人的詢問都沒有顯著進展的話,那我們就換個方向,思考一下犯罪嫌疑人的作案動機,以此反推出究竟是什么樣的人可能會作案來縮小偵查范圍?!?/br> 她把目光投向技偵,林厭站了起來,遞上一份報告:“根據對何苗、范琳、吳威的尸檢情況得知,此人心思縝密,沒有在現場留下任何痕跡,而且還精通心理誘導,另外,從以上三人的血液里都提取出了某種神經類藥物,我推測此人可能從事醫療相關行業,或者曾有醫療方面的經驗?!?/br> 宋余杭點了點頭,沖著她微微彎了一下唇角:“其次,此人還是個電腦高手,會寫程序會做代碼,我們大膽猜測,他的作案方式為上網物色有自殺傾向的青少年學生,對其實施心理暗示,最后線下見面,以某種方式或藥物逼迫其自殺身亡?!?/br> “那么我們可以大致畫出嫌疑人的以下幾個特征:交通工具為黑色桑塔納、高學歷、精通心理學相關知識,曾在醫療行業工作,目前無業?!?/br> “懂一定的電腦技術,家里有上網工具,性格內向,心理極度變態,有一定的暴力或殺人傾向,喜歡夜晚出沒大過于白天?!?/br> “大部分的連環殺人犯都有虐待動物、尿床、縱火的前科,此人也不例外,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童年生活應該并不幸福以至于在他心里埋下了仇恨的種子?!?/br> 她說這話的時候不經意瞥了一眼林厭,那人窩在椅子里閑閑轉著筆,根本沒看她。 宋余杭又把臉轉了回來:“由于連續作案時間長,我推測此人年齡在三十歲以上。海洋代表包容、博大、生命的力量或者神秘,白鯨又是海洋中的食物鏈頂端,我推測,此人可能對此類事物有特殊的情節,或者說他追求的,想要的,沉迷的,都和海洋和白鯨有關?!?/br> 僅僅一個晚上,她便徹底理清了思路,縮小了偵查范圍,警局眾人好似打了一針強心針,面上都浮現出了激動,就連張金海都不得不感嘆一句:可塑之才,后生可畏。 不愧是趙廳看重的人,馮建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又放下,悄然離去。 這個案子交給宋余杭他放心。 僅僅一個下午,從四千多輛黑色桑塔納車主里摸排出了高學歷、心理學相關、醫學相關、曾在醫療行業工作,懂電腦技術,三十歲左右的人共六十八人,挨個詢問。 從白天到黑夜,宋余杭連口水都沒來得及喝。 *** 省城。 “你不是說,這玩意兒再也不會出現了嗎?!” 面前赫然擺著三支試管,在黑暗里散發出幽藍的光。 坐在對面的人看著那試管,瞳孔猛地一縮,伸手扯了一張衛生紙包裹住管身拿了起來。 “不……不可能……早就銷毀了……” “這是江城市局呈上來的東西,還能有假?” 一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對面的人渾身一震,眸中風云變幻,良久,他才又把試管放了下來。 “事已至此,你打算怎么做?” 被問到的男人起身走到了窗邊,沐浴在黑暗里,而窗外則是華燈初上,流光溢彩。 黑暗和光明在他身上交織著,掙扎著,最終,男人退后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