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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不再耽擱,雙腿一蹬,雙臂攀上了墻頭,使力翻了過去,子彈打在碎瓦片上火星四濺。 等宋余杭帶著人追出去,長街上熙熙攘攘,那人已再無蹤跡。 她有些煩躁地來回轉了幾圈,終是忍不住一拳砸在了電線桿上。 剛剛過來時及肩長發已被人扎記了起來,額前碎發用夾子別著,露出飽滿圓潤的額頭與赤紅的一雙眼。 她幾乎是咬牙切齒在說話:“給林法醫打電話,問問她、在、干、嘛?!?/br> ***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 放在枕邊的手機屏幕熄了又亮亮了又熄,聽筒里傳來的始終是冰冷的提示音。 段城掛了電話,臉色也有些焦急,他想不明白林法醫怎么就成了懷疑對象摻和進了這件案子里,要知道這一下子死了兩個人,罪名可不輕。 “宋隊,沒……沒人接……” “技偵還有誰在?” 現場已經封鎖了起來,警戒線拉到了一單元樓下,警燈閃爍著,把那張臉襯得愈發寡淡冰冷。 段城趕緊給鄭成睿打電話,邊摁號碼邊說:“老鄭……老鄭在的,讓他去看看?!?/br> 宋余杭“嗯”了一聲:“多帶幾個人?!?/br> 多帶幾個人……這意思是? 段城不敢再揣測,電話很快被接通,鄭成睿聽到一半手里的雞腿“啪嗒”一聲掉在了鍵盤上。 一行刑警腳步匆匆穿過走廊,徑直來到了值班室前,鄭成睿清了清嗓子,敲門:“林法醫,林法醫,在嗎?” 一室寂靜,并沒有人回答他的話。 胖子咽了咽口水,退下來換另一個刑警敲門,依舊是無人應答。 幾個人對視一眼,胖子往后退了一步,正準備暴力破門的時候,林厭端著個臉盆,脖子上還掛了一條毛巾,頭發濕答答地往下滴著水,穿著背心熱褲出現在走廊里。 看樣子是剛從解剖室那邊的淋浴間回來。 她臉色有點兒不善:“喲,這么一大堆人圍在這兒是要干嘛?” 胖子伸出去踹門的腿伸到一半閃電般地縮了回來,諂笑著:“沒……沒……宋隊找您呢?!?/br> 林厭示意他們讓路,從中間插了過去,把臉盆塞進床底下,從枕頭邊上摸到手機,一串未署名的號碼跳動在屏幕上。 她按下了接聽。 宋余杭的聲音猶如帶著萬年寒冰,仔細琢磨還有那么一絲咬牙切齒的意味在。 “李詩平死了?!?/br> *** 屋內空調開的很低,甫一進去林厭就打了個寒噤,為了不破壞現場勘查踏板已經鋪好了,孫向明面朝下趴在地上,旁邊掉落了一支針筒。 李詩平則躺在不遠處,唇邊還殘留著血跡,手里緊緊捏著手機。 痕檢已經在工作了。 她戴上手套走到孫向明的身邊,和段城一起把人翻了過來,由于尸體呈僵直樣,還費了些力氣。 林厭把勘查燈交給別人,右手輕輕掰過他的下頜,燈光一照,脖子上rou眼可見一個細小針孔。 方辛把掉落在地上的針筒撿了起來裝進證物袋里交給她:“初步判斷這上面只有一個人的指紋,具體是誰的還得等回局里做一下指紋比對?!?/br> 宋余杭接過來仔細端詳了半晌,余光卻落在了那個人的身上。 那眼神是說不出的冰冷刺骨,還有一絲絲厭惡。 被注視著的人掰開了孫向明的口腔,摘了口罩微微俯身下去,看得段城目瞪口呆,以為她要和死者來一個親密接觸。 “林……林法醫……” 林厭確實趴得很低,一手撐在地上,鼻尖挨著鼻尖,她輕輕嗅了嗅,似不確定,再次俯身下去如法炮制。 一股苦杏仁的味道。 三番五次確認之后,她方才起身:“死于氰化物引起的中樞性呼吸衰竭,具體是有機類氰化物還是無機類的,得等進一步尸檢才能確認?!?/br> 她這話是在跟宋余杭說,不過那人倒是置若罔聞。記 宋余杭拉開窗簾,外面天色依舊昏暗,她使勁推了推窗戶,紋絲不動,焊死的,這就意味著在場的第三人不可能從窗戶爬上來。 她又回到門口。 打斗的痕跡主要集中在玄關那一塊,門鎖完好無損,門的側面有擠壓狀的痕跡,戴著手套的手指輕輕一摸,掉下來些許木屑。 她吩咐人來拍照,順便提取檢材。 既然門鎖完好無損,說明這個人不是破門而入的,他認識孫向明也認識李詩平,說不定就是李詩平主動替他開的門。 為什么呢? 李詩平不害怕來的是警察嗎? 還是她早就知道那個人會來。 宋余杭的目光往過去一瞥,林厭正蹲在地上給李詩平做初步尸檢,口罩擋去了大半部分嬌媚的容顏,發絲整齊地盤進帽子里,露出纖細白皙的后頸。 她大踏步走了過去。 面前驟然落下一片陰影,擋住了勘查燈的光。 林厭不耐煩地抬眸:“讓讓,擋光了不知道嗎?” 宋余杭盯著她的眼睛看,眼神深邃,似要把她的臉瞅出一朵花來。 林厭被這目光盯得渾身發毛,她強自鎮定,含情眼里流露出一絲調笑。 “怎么地,宋隊也看上我了?我倒是不太介意,畢竟好吃不過餃子,好玩不過嫂子,您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