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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忘記了一些事,看起來真的不記得了。 抿了抿唇,喬西試探地問:“你辦公室保險箱里的文件還記得嗎?” 喬建良沒上心,“什么文件?” “以前的合同什么的?”喬西故意亂說。 喬建良擰眉想了想,告訴她里面有哪些東西,卻獨獨忘了那份文件,并大大方方告知密碼,說:“要什么拿就是,看能不能找到?!?/br> 喬西默然無聲,許久,嗯了一聲。 也許哪一天喬建良還會想起這個,但現在,他不記得了。 一場突如其來的病痛改變了諸多事情,亦打亂了原本的軌跡,喬西還在糾結,現下徹底先放下。 是夜,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仔細想這些事,想起許多年前喬家房子里無休止的爭吵,喬媽離開了喬家,那些變故,喬建良濕答答沾滿泥沙的褲腳,曾經自己在多少個夜里像現在這樣失眠,只不過那時候心里所念不同。 還有傅北的解釋,那天在醫院過道的拐角處,這人死緊地抓著她,臉上有種難以言喻的狼狽和慌張,一瞬間變得急切。 喬西還沒見過她這個樣子。 這人平時不論如何都風輕云淡,好似天底下沒有任何事情能打亂她,平穩得像一潭死水,卻在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上慌亂了。 喬西想不通,亦不愿意深想。 迷迷糊糊間睡著了,連手機屏幕亮了好幾次都不知道。 來電顯示的號碼屬于傅北。 很久之前喬西把她的號碼拉黑過,只是有一回去公寓過夜,做到一半唐藝不停地打電話過來,還以為有急事,喬西就接了,孰知只是約飯的。那時傅北就在她背后造次,一點不放過地放肆,搞得她都不敢出聲,匆匆掛斷電話,之后這人卻把手機搶了過去,偷摸著把自己從黑名單里放出來。 手機開的靜音,一個都沒接通,最終還是歸于平靜。 翌日一早起來,看到未接來電,喬西沒有任何反應,亦沒打算回撥。她直接去了公司,下了班去大學城接唐藝,再一塊兒去醫院。 這陣子唐藝經常來探望喬建良,今兒有空就又來了。 周美荷有事回去了一趟,之后順便親自做飯帶過來,周林就沒來。 喬西被醫生叫出去,讓去二樓排隊取藥,醫院里病號多,排了大半個小時才輪到她,等取完藥回去,還沒進病房門,就聽到周美荷跟喬建良感嘆地說:“小北的車下午跟別人撞到了,聽說挺嚴重的,我回去才知道這回事,傅老爺子都過去了,結果還沒出來呢?!?/br> 她驀地怔住,一時之間杵在門口再也抬不動腳步,喉嚨里像被堵住,心口亦緊縮得厲害。 唐藝沒在病房里,出去走了一圈順便買喝的,回來就見她直愣愣站在門口不進去,便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怎么了,站這兒都不動?!?/br> 她臉色有點白,說不出話。 第61章 傅北是在下高速路后出的事,被后面的車子追尾,一個打滑險些沖出馬路,不過緊接著也沒好到那里去,車控制不住直接撞到了護欄上,車前頭撞得稀巴爛,而撞她的那個就更慘了,直接翻車翻出護欄外,跟滾球似的滾進了路邊積滿水的池塘里。 因為出了車禍,那條路不多時就擁堵成長龍,交警還沒到現場就被圍得水泄不通,當地電視臺收到消息就過去了,但不知為何現在都還沒出報道。 傷亡情況到底如何目前還未知,周美荷只是聽家里的幫傭阿姨說的這事,就知道這么一點,多的便不清楚。 能驚動傅爺爺,車禍定然不簡單,不然早就解決了。 喬西恍惚了一瞬,都沒理會唐藝,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到的醫院樓下,又是怎么開車出城,說不上關切或是擔憂,腦子里一片空白,只是下意識就這么做了。 醫院到事發地點就三十多分鐘車程,事發現場已經拉起警戒線圍了起來,翻進池塘里的車早被調起,濕淋淋放在破爛不堪的賓利旁邊,交警正在處理后續事宜,至于傅北和另外的當事人已不在這里,早被救護車接走。 圍觀的人群還不肯散開,聚在一堆唏噓地談論這場意外,交警語氣急切地趕人,讓所有人趕快回車上離開,不要圍堵在這里。 電視臺的人候在一旁討論,一個年輕的小伙子斟酌著問:“老大,那這個還播不播了?” 中年領導瞪他一眼,“播什么播,趕緊回去,嘴巴放嚴實點,就當今天沒來?!?/br> 算是白跑一趟。 電視臺需要重大新聞提高收視率,但有時候得慎重考慮,新聞需要篩選,否則會鬧出不必要的社會麻煩,畢竟有些人飯后茶余最喜歡湊熱鬧,一旦跟重要人物沾上邊,恨不得能拿著放大鏡看,還會整出許多不實的假消息,作為公眾平臺,在這方面尤其得謹慎。 中年領導倒挺想播這個事故的,肯定能創一番收視率,但權衡利弊還是放棄,再三告誡臺里來的人不能整幺蛾子。 喬西下車過去,被盡職盡責的交警呵斥?。骸按笸砩系?,還不走,別過來了,一個個的怎么凈往這兒湊,趕快離開!” 濕漉漉的地面有血跡,也不知是誰的,賓利車前方的玻璃撞碎,護欄從右側車門里穿進去,堪堪抵到駕駛座,走近了細看,車里有駭人的血跡。 如果不是周美荷說出事人是傅北,喬西都不知道這輛賓利車的主人是誰,胸口像壓著一塊巨石,呼吸都難受,她聲音都壓抑到有一點啞,神情木然,問交警:“那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