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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阿姨讓你去就去,你倒是聽話?!眴涛鬏p飄飄地說,瞥了這人一眼。 她心里有諸多不滿,借著梁晉城發泄,對梁家的,對傅家的,以及對梁玉芷的。這句話是因為不滿梁晉城嗎,不是。 當初傅北要走,跟這些人都脫不了干系,喬西都能猜到,這也是她為何不向傅北討一個說法,歸根到底,不過就是苦衷二字。 然而苦衷不足以讓人釋懷。 傅北低了低眼,見她用力緊緊抓著長椅前端,指節都發白,便抓住了她的手腕,慢慢將她的手拿開,不辯解什么,只柔聲問:“生氣了?” 喬西抽開手,“我生什么氣,你們家的事與我無關?!?/br> 后花園的燈仿佛愈發明亮,在漆黑如墨的夜黑照著這一隅,在她身上度了一層模糊不清的光暈,看起來那么溫和,與她嘴里咄咄逼人的話語恰恰相反。 傅北不在意,還是說:“我跟他沒什么關系,找譚二爺,只是探探口風,他要是出了事,我們家也顧不著?!?/br> “別跟我說這些?!眴涛鞑幌肼?,明明是她先挑起這個話題。 有些時候,真相唾手可及,就兩句話的事,然而你要的卻不是這個,早就清楚這些,越是去深究那么細枝末節,就越像用刀劃開皮rou,無論挑哪塊皮rou下手,最后都是血淋淋一片。 鬧了一晚上,她頭發有點亂,傅北幫她把一縷頭發勾到耳后別著,許久,似是而非地說:“有些事情是因為沒辦法,左右不了?!?/br> 第28章 這話不像是在說梁晉城,倒像在解釋某些事,這人說話時微微低著頭,不受束縛的長發倏爾垂落,柔柔貼著她分明的側臉輪廓。 喬西不想聽這些彎彎繞繞,煩躁地別開臉,看著燒烤架上余燼未散的猩紅火星子。 這樣子真是討人厭,萬年不變的涼薄,永遠淡然從容,又壓抑又自持。 喬西起開,忍住了心頭的火氣,把炭火熄滅,克制著脾性往樓上走。 傅北一直跟著,緊隨其后。 樓道里還有朋友沒進房間,站在外面聊天,見到她們便熱情喊一聲,在朋友面前喬西表現得什么事沒有,聊了幾句往房間走。 傅北突然喊住她。 樓道里空蕩蕩,沒有其他人,喬西沒有停下,也沒有回頭,只是在她喊的時候下意識頓了下,然后繼續往前走,直至走到房間門口開門進去,將人留在外面。 傅北沒再跟來,在門外站了幾分鐘,直到有人從過道的另一邊走來,見她站在喬西房間門口,用好奇探究的目光打量著,她才離開。 房間里亮起燈,喬西瞥了眼緊閉的門,再去收拾洗漱。 上床后,她忽而注意到床頭柜上擺著一束玫瑰,早上中午進來時都沒有的,玫瑰花束里放著一張卡片,但上面是空白的,一個字都沒寫。 也許是哪個朋友放進來的,她沒太在意。日租別墅十一點之前就要退,第二天十點半左右大家才整理完,唐藝到這邊來,見到這束玫瑰,驚奇地問:“誰送的?” 喬西把包挎肩上,“不知道,沒注意誰來過?!?/br> 唐藝抱著花嗅了嗅,“還挺漂亮的,一大束,都快抱不住了?!?/br> 這么大一束花,要是誰過來就抱著,大家肯定能注意到,沒被注意只能是在下午的時候,那會兒大家都在玩,誰離開了都不怎么會察覺。 她倆都沒多問,離開日租別墅時,大家幫著把禮物這些送到喬西的吉普車上,有人笑道:“這花的顏色跟車子還挺搭的?!?/br> 都是葳蕤艷麗的紅,熱烈而張揚。 唐藝把花放在車后座,自己坐副駕駛,喬西清點了下人,沒有發現傅北的蹤影,正疑惑人在哪兒,一朋友過來說:“喬喬,你那個朋友有事先走了,讓告知你一聲?!?/br> 一個個都忙,成天沒空歇。喬西淡淡地點頭,叫上所有人,一輛車接一輛車地回城,因為是工作日,回去的路上一點都不堵,到了七井街差不多到午飯時間,她又請大家吃了頓飯。 回到家,打開手機,傅北早上八點多給她發過消息,估計就是那時候走的。 晚些時候喬建良上門,他昨天已經來過這邊,今天再來一回,喬西早就跟他說過生日不回家過,讓他別來,他昨天非得來這兒,肯定找不到人。 喬西留他吃晚飯,他高興幫著做飯,識趣地絕口不提周姓母子,還顯擺似的把禮物捧過來,樂呵呵地說:“明年這時候咱們一起過,到時候我給你們炒菜,我做飯你們吃就行?!?/br> 喬建良這輩子活得悲劇又活該,通透也不通透,在喬西面前還算拎得清,什么都明白,可做事卻樣樣失敗。喬西不想評判他如何如何,邊煲湯邊說:“吃完飯我送你回去?!?/br> 避而不談這些溫情的話題,不愿意接受。 喬建良揣著明白裝糊涂,拉拉家常,問一問她過得怎么樣,末了,委婉問喬西拆沒拆他送的禮物,喬西挺直接的,說:“所有禮物都在房間里擺著,沒空拆看?!?/br> 他一點不介意,擦擦手,說:“你不是喜歡鉆石項鏈嗎,就給你買了兩條,款式都是現在流行的,很適合你們這些小姑娘?!?/br> 喬西頓了頓,沒說話。 喜歡鉆石項鏈,已經是幾歲大的事情了,小時候什么都不懂,就愛閃亮的花里胡哨的東西,長大了就沒什么可喜歡的。喬建良自以為送對了禮物,可對女兒的關心和認知還停留在十幾年前,有什么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