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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西自顧自夾菜,細嚼慢咽地吃著。 夜深人靜時分,還是老樣子,聽著外面時不時就傳來的爭執聲,躺在床上的喬西裹緊被子,不多時,捂住耳朵把整個人都縮進去。 窗外的大雨滂沱,屋內屋外一片漆黑,瞧不見丁點兒光亮。 直至早上,雨斷斷續續下過一陣,終于得以停歇,天空稍微明亮些,晨光看著不太真實。夫妻倆吵到大半夜才睡,哪有精力早起,喬西起床的時候他們都還睡著,阿姨倒是早早就把飯做好。 破天荒的,傅北在門口等。 她有些意外,不解問:“干嘛過來了?” 以往都是她去傅家門口坐車。 傅北晃了晃手里的東西,“奶奶給你帶的,非讓過來?!?/br> 只是兩塊糕點,老太太平時愛吃的那種,喬西接下,打開看了看。她今天精神焉焉的,一看就不對勁,藏不住情緒,接了東西也不說兩句,悶頭走路。 往喬家門內望了望,傅北薄唇闔動,須臾,跟上去,“喬叔叔他們在家?” 喬西只點頭,不知道被戳中了哪個點,明明昨晚都沒事,現在卻十分酸澀。 她背對著,大步地朝前走。 傅北一怔,不難想明白到底怎么回事,沉默了一會兒,終還是沒問,只緊跟上,守在后面。 第26章 所有潛移默化的,不知從哪一天開始,喬西頻繁在一食堂遇見傅北。 江城國際中學部初高中分開,離得比較遠,而這里各色食堂都有,坐落在校園各處,初高中學生吃飯幾乎不會碰到。 起先傅北還會帶一兩個同學過來,漸漸就一個人。 喬西什么都不問,每天準時去食堂,打了飯就到常去的區域等著,高中教學樓區離這里有十來分鐘的距離,傅北總是十二點半左右才到。 除了這一個先改變,倒沒有其他的不同,每天放學出校門,陳碩還是湊過來變著花樣送吃的,不過臨到半期時就不送了,也不再跟著她們。 那時候莊啟楊剛剛認識傅北,喬西偶然間聽他說:“那小子還沒告白就被傷到徹徹底底,慘,真的慘?!?/br> 青春懵懂的愛情總是無疾而終,傷心一陣,以為天都要塌了,實則就是不痛不癢,情緒平復就過去了,等陳碩再次出現時,又變得跟往常差不多,只是他不再向傅北獻好。 喬西還弄不清楚感情這回事,在車上問傅北:“你跟陳碩怎么了?” 傅北輕描淡寫地說:“沒怎么?!?/br> “他是不是想跟你好?”小孩兒口無遮攔,什么都敢說。 其實這話不是出自她,而是趙拾歡講的。 傅北大概不喜歡聽,亦或許這種話從一個十二歲的小孩兒口中說出太奇怪,黑漆漆的眸子縮了縮,反問:“誰跟你說的?” “沒誰?!?/br> 喬西不太會說謊,忍不住斜開視線,都不敢看傅北的眼睛。 無緣無故的,傅北像趙拾歡一樣,揉了下她的腦袋,說:“用心讀書,別成天東想西想?!?/br> 喬西沒抗拒地躲開,腰桿打得直直的,脊背僵著。 現在的孩子早熟,讀初中都有不少偷偷摸摸早戀的,很多東西他們都懂,只是年紀小不好意思說出口,喬西早就清楚明白陳碩對傅北的心思,她覺得不是自己亂想,是陳碩有問題,還在讀書的關鍵時期,影響自己也影響傅北。 說來奇怪,打這回以后,傅北身邊好像再沒有出現過類似的事情,大抵是傅爺爺敲過警鐘,不準沾染這些有的沒的。 再之后,傅北選擇了留在國內讀書。倒不是崇尚國外的教育,當時的大潮就是留學,江城國際學校許多學生讀完初中就出國,有部分則選擇大學再出國,中國在世界排得上名的學校就那么幾所,為了更好的教育資源,有條件的話肯定要選擇實力更雄厚的學校。 喬西以為這人會選擇留學,想不通為什么。 傅北留在國內的原因有很多,老太太年紀大了,家庭方面,以及她自己更傾向于留在江城,直接被報送上江城大學數學系。 那時候大學城建成沒幾年,政府為了發展,大力扶持教育,卯足了勁兒促進江城大學為代表的幾個大學的建設。 記憶中,那一兩年過得特別快,快到喬西都沒深刻的印象,連喬建良和喬媽是否有過激烈的爭吵都記不得了。 江大離江城國際就十來分鐘車程,有一天,喬西跑到江大去看傅北,一個電話把人叫到學校大門口接自己。 那天在江大校內吃完飯,天都黑了,傅北要送她回去,走到學校后門的花壇旁邊,茂密的灌木叢里傳來貓叫聲,那聲音十分奇怪,跟平時聽過的貓叫大為不同。 喬西好奇,停下來仔細瞅,不成想被傅北拉開。 “別亂看?!?/br> “那里有貓,叫得好慘?!?/br> 傅北神色微動,欲言又止,想解釋還是打住,把喬西拉走了,走得遠遠的。 高昂的略凄慘的貓叫聲只持續了一會兒,喬西回頭望了眼,瞧見灌木叢里接連跑出兩只花貓,體型瘦小的那只追著胖的那只不放。 她們打車回大院,出租車里沒開燈,黑沉沉的,司機師傅不多嘴專心開車,從問過她們要去哪兒就再也沒有說一句話。 喬西挨著傅北的胳膊坐,有意拉近距離。 車內太安靜,她偏頭問:“你回大院了,明天沒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