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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都在畫這個?” 將圖紙收到一邊,避免水灑了淋到,畫圖的人大多都有這個習慣,不論畫的什么圖。 “嗯,設計圖案比較費時間,這才畫了雛形?!?/br> “最近很忙?” “還好?!?/br> 趙拾歡眉眼間忽而染上笑意,卻不說話,掃視店內一圈,又將視線游回圖紙上。 喬西搜腸刮肚找不到聊的,便打開圖紙讓她看個完全,說道:“一個女生過來預訂的,打算紋背上,改了兩次了,第一次想紋杜鵑花,覺得不夠艷麗又換成海棠,圖都確定了,昨天臨時決定再改,要紋木棉花?!?/br> “有夠麻煩的?!壁w拾歡哂道。 “是有點,不過慎重些也好,畢竟是紋在身上,要洗掉不容易,而且換圖要加錢?!?/br> 更改紋身圖案不是稀奇事,很多客人還會臨時變卦不紋了,甚至跑到店里鬧,讓退定金,遇到有原則或者沒耐性的紋身師,多半不會接這種單,喬西念及女生態度不錯,出手也大方,有時間就接了。 趙拾歡把冷飲放遠些,站近點,輕聲不解問:“為什么是木棉花?” 紋身嘛,選擇的圖案一般都有特定的含義。喬西想了想,說:“艷麗,且永不褪色?!?/br> 講到這個的時候,她記起自己腰后的扶?;?,同樣是熱烈綺麗的火紅色,當初選紋身時,師父給了許多圖,讓選小一點的圖案,紋身入門一般不選大圖,以免將來會后悔,小圖容易改且可以遮蓋。 喬西挑了幾天,最終敲定了扶?;▓D。 師父是位有個性的女人,其實比喬西大不了幾歲,這張圖是當年她出師后設計的第一張圖,一直保存著,從來沒給別人紋過,見喬西執意要紋扶?;?,眉頭一擰,拖著聲音問:“紋這么大的圖案,不怕后悔?” 喬西萬分肯定:“不后悔?!?/br> 師父的目光變得意味深長,探究地看了會兒,撂下一句:“不紋,換一個?!?/br> 可后來還是紋了,親自動手。 扶?;ù砹藷崃业谋硐笈c純凈的愛意,既矛盾,又切合。 趙拾歡聞言頷首,聊了些無關緊要的話,講著講著不免感慨:“我記得你讀的材料類專業,還以為你會進公司什么的,沒想到會從事這一行?!?/br> 當初傅北報讀的數學專業,而喬西天生對數字不敏感,所有科目數學最差,剛上高中時做夢能考進江城大學,等到高三才終于接受自己再怎么努力都考不上的事實,將目標轉向了隔壁的理工,專業還是傅北幫著選的,較為適合她。 然而大學四年過得并不如意,喬西對專業沒有任何意見,可真的是不擅長,勉勉強強混到畢業,還好,沒掛過科,成績算中等。 回想起讀書時光,她語氣無奈:“我專業學得不好,又不是經商的料,只能干這個?!?/br> 趙拾歡說:“自己喜歡就行?!?/br> 喬西笑笑,勾了勾散落的耳發。 天上的烏云四散,露出原本澄凈清明的樣子,路邊的店鋪都在滴水,樹木亦在滴水,到處都濕答答的。 榕樹下的車不知何時駛離,本應留在這兒,卻沒有留下。 趙拾歡不離開,喬西不好催,眼見著天色逐漸黑盡,就主動請吃晚飯,趙拾歡欣然應允。 吃飯的地方位于七井街中間段,一家裝修格外有情調的法式西餐廳。喬西不太吃得慣西餐,更偏好中餐,尤其是粵菜,但考慮到趙拾歡的口味還是選了這里。法式菜肴以半熟鮮嫩為特色,重視調味,她隨便點了幾樣,吃的最多的就是馬賽魚羹。 吃完出來十點左右,趙拾歡沒久留,送喬西回小區,臨分別前,說:“該我請你的,只有下次了?!?/br> 喬西沒多想,應道:“行啊,有時間再約?!?/br> 小時候趙拾歡對她很不錯,如今幾年不見,是該常聯系。 在人際交往上,喬西一向分得清,只要真心實意對自己好的,她都會平和相與。 “早點休息?!壁w拾歡彎身回車上。 喬西擺擺手,轉身往小區里走。 直到她走進大門,身影遠去,車子才發動離開。 . 七井街遠離大院,沒有紛紛擾擾,日子過得清凈。 傅北消失了幾天,傅家出了點事。 準確來說,是梁家。 梁家舅舅梁晉城惹了禍,眼大能力小,想借著地產項目狠賺一筆,結果反被下套,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對方姓譚,有官場背景,圈里都稱一聲譚二爺,平時愛做善事,面相忠厚老實氣量大,獨獨這次對梁晉城非常不滿意。 梁晉城野心勃勃,向來做三分事說七分話,這些年明里暗里都在搞小動作,想翻身干大事。傅爸對此一直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而梁玉芷最念舊情,與這個弟弟感情深,總是要幫襯一把,這回就是她打電話讓傅北去的。 譚二爺的外甥女今年報考了江城大學數學系,雖不需要幫襯,但傅北去好說話,而且譚二爺喜歡跟知識分子交流。 起先喬西一點不知情,偶然聽到喬建良說起,登時怔愣。 對于梁晉城,她絲毫不陌生,這位從來就沒安分過,當初還跟喬家合作做生意,與喬建良關系還不錯,不過她完全不喜歡梁晉城,覺得這人太過于重利,是典型的唯利是圖的商人。 喬西輕嗤不屑,可當著喬建良的面不會多說,只在私下里問唐藝:“教授可以隨便讓學生走后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