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直到傅北出國深造,喬西都還是那般。 只是現在卻變了一個樣,更加沒個正形,不正經,不像會安分的主兒。 傅北也變了一個樣。 穿上褲子,喬西當著傅北的面隨意披一件衣服,偏頭問:“今晚還要回學校?” 像個沒事人一般,語氣平常而輕飄飄,好似剛剛在床上的事情沒有發生過,那個抓著床單緩氣的不是她。 傅北思緒有些亂,揉揉眉心,“不回,回大院?!?/br> “你不說我都忘記了,”喬西慢吞吞地系扣子,低身把地上的衣服全部撿起來,“今天傅爺爺請客呢,聽說請了整個大院的人,整得挺熱鬧的?!?/br> 字字帶刺,臉上卻無比平淡。 傅北被江城大學直聘,是值得慶賀的喜事,傅家自然要宴請賓客上門。要不是喬爸喬建良打電話過來說這事,喬西都不知道,連傅北回國她都是前天才知曉,大家都瞞著,生怕她會做什么似的。 想到當初的事,她有些好笑,自己有那么能耐?至于么。 她光著腳往外面走,瞥了眼床頭的傅北。 傅北問:“去哪兒?” 她漫不經心地說:“店里有客人,差不多快到了,得過去一趟?!?/br> 走到門口還將門帶上,出去穿鞋子,走了。 走得太干脆,都不管房間里的傅北,頭都沒回一下。 房間中,傅北皺起眉頭,當看到垃圾桶里有三個用過的長條粉色包裝袋,沉思著,薄唇緊抿。黑色垃圾袋里的東西,無時不刻提醒著昨夜有多放肆妄為。 昨晚到現在真有夠荒唐的,像一團理都理不清的亂麻,但就是發生了,深刻而難忘,那種感覺都還在骨子里跳動著,不安分地肆意流淌。 . 七井街依舊熱鬧熙攘,大清早就人來人往,喬西回到店里,進休息間洗漱,對著鏡子收拾一番,今天少有的打扮得清爽利落些。 店里并沒有客人,今天壓根不營業。 她的唇色有些紅潤,眼角流露出些許疲憊,昨晚那么折騰,肯定累。 算著時間,臨近中午時開著吉普回大院。紅色的車身矚目,加之野性的車型,立馬就吸引到一大片打量。 不用猜,大家都知道誰來了。 喬西已經對眾人的反應習以為常,關上車門就直接進去。她今天的穿著還算給面子,不像往常一樣張揚,素雅干凈,真像從學校里剛出來的學生,只是終究有些不分場合,畢竟在場的賓客都是西裝禮服,各個都穿得十分正式。 這身過于寒磣的打扮招來不少探究和不滿,喬西很有自覺性,清楚自己討人嫌,主動往角落里走,不礙任何人的眼,獨自坐著等開席。 只是這一等,就等來了喬建良,還有繼母周美荷和便宜弟弟周林。喬建良對她還是可以,一見到就連忙過來,只是對她的穿著不太認同,可到底沒說什么,繼母的情緒就直接擺上臉,眉頭微蹙,不過礙于眾人在場不好明說。 說白了,都覺得她丟臉子。 喬西覺得挺好笑的,畢竟喬建良昨下午才打電話告訴她,今天要來參加聚會,讓準備準備,其實心里早清楚怎么回事,只是不得不來走個過場。 自己在哪里都多余,也不知道到底做了什么天理難容的事情,招這么多人記恨,偶爾認真反思反思,不明白究竟哪兒做錯了。 但有時候就是這樣,不論做什么都不對,吸一口不要錢的空氣都有錯。她自己很無奈,沒所謂地喊了聲:“爸?!?/br> 沒叫繼母和便宜弟弟,周美荷臉色十分難看,強忍著不發作。 喬建良沒在意那么多,拉著她叮囑幾句,說:“今晚回家,聽話一點,吃完飯再走?!?/br> 喬西皮笑rou不笑地應下,從頭到尾沒搭理另外兩個人,不過人家母子倆也不會正眼看她一下。喬建良帶著母子兩個去見那些老熟人和合作伙伴,熟練地左右逢源,很有精明生意人的作派。 有人打招呼,客氣喊道:“喬西?!?/br> 她回頭應了一聲,哂道:“嬸嬸?!?/br> 但是沒多聊,而這一回頭,就看見了剛出來的傅北。大家都圍著這人,侃侃交談,傅北換了身干練風小西裝,烏發重新打理過,身形高挑腿又長,禁欲而清冷,全然沒有早晨那種放縱沉淪的痕跡,多正經。 喬西記得當年剛搬進大院,第一個認識的人就是傅北。 喬建良拉著她,熱切地介紹:“小西,叫jiejie?!?/br> 那會兒傅北就站在一群大人中,淡然地看著她,帶著不外露的疏離,自始至終沒有給過正眼。 第2章 可惜喬西偏偏不會看臉色,七八歲的年紀不識人,一下就被那張好看的臉網住,還真聽話地叫了聲,嗓音弱弱的,黑不溜秋的眼珠毫不遮掩地打量著對方。 當時老太太還在世,喜歡這個古靈精怪的丫頭,便慈祥對喬西說:“以后就是鄰居了,有空常過來玩?!?/br> 她怯生生地點頭,當了真。 老太太是梨園中人,唱昆曲旦角的,在業界內頗有名氣地位,很受尊敬,門下有兩位親傳弟子。喬西喜歡跟著大家鬧騰,有模有樣地學,然而始終學不到精髓,她倒不在意,因為本就不是為了學昆曲來的。 傅北愛看書,比誰都坐得住,時常拿一本書坐在院子的石桌上看,一下午都不會抬一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