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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如冰實在搞不懂他的自信哪里來,不禁挑了一下眉毛,好奇地問:“你認真的?不怕我告訴唐總?” 她前面明明快把唐寒秋吹天上去了,正常思維難道不是覺得她和唐寒秋是一條戰線的嗎?怎么還有勇氣上來讓她告自己的戰友呢? 因為賠償金額一千萬的巨款? 不過她無法否認,一千萬這個金額對普通人來說的確極具誘惑力。 裘云立緊緊地扣住她的手腕,自信道:“我相信你不會的。畢竟你那么缺錢,而且唐寒秋一點也不好,不是嗎?” 是的,哪怕俞如冰先前瘋狂吹捧唐寒秋,做出與第一次見面時大不一樣的行為,她在他心里仍舊是那個不愛錢財的、與眾不同的、干干凈凈的女孩。 他堅信她的一切行為都出自無奈、被迫。她因為缺錢而屈身華曜,他只會覺得心疼而不會責備她最終還是成了屈服于金錢的女人。 因為他調查過她的背景,她的親生母親早逝,家里對她不好,所以十四歲她就從家里獨立出來了。后來她的父親娶了個繼母,兩人生下一個男孩,現在在讀初中。 她雖然和家里關系不好,但每個月還是會去做大量的兼職,然后把賺來的錢寄回家里去,自己則過得很清苦,是他們這種富家子弟所無法忍受的生活。 她“貪財”,只是因為孝順罷了。哪怕不受家里人待見,她還是以德報怨,這么好的一個女孩,他有什么理由不去愛她呢? 所以他愛她,也無比心疼她,覺得她在華曜受了頗多苦難——看看,她現在時刻把“唐總”掛在嘴邊,不受苦怎么會跟中了邪似的,三句不離唐寒秋? 裘云立眼神更加憐愛,仿佛她是著世上最可憐的人,恨不得自己沖到華曜去把她的簽約合同撕毀,將她帶回風霆好好地養著。 他的眼中閃動著溫柔的光,聲調不由得放軟了,重復道:“我相信你?!?/br> 俞如冰非常懷疑他又自己腦補了點什么,因為她發現這個男主腦補的功力實在很強,不去寫小說都屈才了。 她嘖了一聲,說:“既然你都花錢了,我總得教你點什么?!?/br> 裘云立微微歪頭:“什么?” 俞如冰眼神一冷:“今天就讓jiejie來教教你——什么叫做‘不要盲目自信’!” 她猛然甩開他的手,霍然回頭,揚聲沖韓薇的藍牙狂喊:“唐總!” “裘云立罵你?。?!” 裘云立:“???” 裘云立震驚了:“我哪里罵她了?!” 俞如冰頓了頓,又更大聲地補了一句:“還挑撥離間讓我告你?。?!” 一字不落,全都清清楚楚地傳進韓薇的耳機里。 唐寒秋隨手將文件甩到桌上,眉峰一挑,唇邊帶著令人難以捉摸的笑意,緩緩問了一句:“告我?他是不是想死?” 韓薇當機立斷,氣勢凜凜地踩著高跟鞋噠噠地走到兩個人面前,瞬間橫擋開兩個人,一臉冷漠地看著裘云立:“裘少爺,我建議您不要再挑戰我們唐總的底線?!?/br> 再這么下去,唐裘兩家關系將會邁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六叔也急忙趕過來,帶著提醒的意味低聲喊了句:“少爺!” 裘云立被六叔拉著,難以置信地看著俞如冰,整個人仿佛受到了極大的震撼。 他在這一瞬間產生了濃厚的自我懷疑——她究竟是不是自愿入的華曜? 她這對唐寒秋忠心耿耿的樣子怎么跟他想得困苦不堪不一樣??! 她不該向他示弱,向他哭訴,卸下偽裝跟隨他離去嗎? 這一副對唐寒秋死心塌地的樣子是什么鬼?! 裘云立第一反應就是去看韓薇,口氣惡劣地問道:“唐寒秋究竟——” 然后就被俞如冰包里的手機鈴聲無情地打斷了。 俞如冰掏出手機一看,屏幕上簡簡單單地顯示著一個字——“爸”。 剎那間,她所有的情緒都被這一個字牽動起來,鼻尖抑制不住地泛起一陣酸澀,喉嚨就像被火燒過一般難受。 久遠前的記憶如決堤般朝她奔涌而來,牽著她、推著她、引著她再回到十六歲那一年——那個冰冷的雪夜天,那片昏黃的燈光,那一大灘干涸又刺眼的血跡。 還有那個倒在血泊中的男人。 她愣愣地看著屏幕上的備注,視線卻忽然模糊起來,好像起了一片渺遠的霧。 霧里依稀包裹著那個熟悉的、高高大大的,令她充滿安全感卻又僵硬得讓她手腳發寒的身影。 一滴淚倏然墜在屏幕上,模糊了那個字眼。 她已經分不清現實與回憶,手指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發顫,她就如一只受驚的小鹿,連按下接通的手都帶著惶惶不安的情緒。 這一瞬間,她好像變了一個人,不再伶牙俐齒,顫顫地捧起手機貼在耳邊。 她就像那天一樣,呆呆愣愣地、輕輕地、小心翼翼地喊了一聲:“老俞?” 眾人莫名被她的情緒感染,心情都不自覺沉重了幾分。 她的心底好像藏著一個令人難過的故事。 結果下一秒就看見她猛然抬起手抹去眼淚,瞬間火力全開:“寄個錘子寄!老娘就算把錢拿去燒也不給你們這群吸血鬼一毛錢!滾!” “罵你怎么了?你身上鑲金了罵不得?我告訴你,我罵的就是你!有力氣去賭博沒力氣去工作,只會吸女兒血的老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