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爹_分節閱讀_118
孟小北在街邊小店買了兩把烤羊rou串,兩人一人攥了一大把rou串,邊走邊吃,用嘴勒著竹釬子擼rou串,滿嘴羊油。少棠也就是陪孟小北他才會這樣,大街上邁開大步擼rou串兒,瘋起來也像個大孩子。 孟小北嘟囔一句:“羊rou還是比大rou好吃,香?!?/br> 路過街道旁只有一肩膀寬的一條窄巷,少棠突然一把摟過人擠到小巷子遠離路燈的隱蔽處,親了孟小北。少棠用后背借位,擋住外面視線。孟小北沒防備,被親了,嘴角浸滿羊油嘴唇都泡軟了似的。孟小北隨即嘬起嘴唇反壓上來,兩人狠命蹭了蹭,也不怕油膩,舌尖輕纏,然后迅速分開。 孟小北說:“什么rou都沒你的rou好吃?!?/br> 少棠淡定一笑,眼底豪情萬丈,分明就是對此話表示絕對贊同。 新城廣場一角,皇城根老墻磚縫中長出新草。斷壁殘垣在暑氣暮色中蒙上一層金色光澤,邊緣仿佛毛茸茸地充滿生機。遠處鐘鼓齊鳴,回蕩人心。 第六十四章灞亭離別 孟小北與出版商簽定第二套書的合作意向。他還需要專業畫手的配套用具。 他問出版商出資為他添置一套透寫臺。出版商皺眉問:“透寫臺是什么東西?” 孟小北說,我每次畫出正式線稿之前,先要用鉛筆打草稿,草稿出來之后再拓到正式畫紙上。就是拓畫的這一步,沒有專業透寫臺我開60瓦臺燈大燈泡從上面照著也看不清楚,很費我眼睛,日本臺灣職業畫手都要用這個東西。 當時西安城內不太好買專業的透寫臺。孟小北去美院詢問過,美院內部能幫忙訂到正規產品,一臺大約一百多塊錢。 楊出版商說,咳,這玩意兒成本高了,有點兒小貴!要不然我教給你,你就架個玻璃板當書桌,玻璃板下面置一個燈泡,光從下往上打這不也能透視嗎,你小子就艱苦點兒,奮斗么! 孟小北心想,奮斗得老子眼睛真要晃瞎了。 少棠出來之后說:“透寫臺是什么東西?你告訴我,老子給你手工做一個?!?/br> 孟小北噴他:“你問我透寫臺是什么,你連是什么都不知道!你要給我做一個?!” 少棠一本正經道:“你不是會畫么,你給我畫一張結構圖出來,部件越詳細越好,我直接給你原樣做一個?!?/br> 孟小北大笑:“少棠你行不行??!” “你行我就行!”少棠輕輕一捋自己鼻子,活動活動肩膀,說:“部隊里經常動手做個東西,十幾米高的云梯架子我都能拿工具給它焊接出來,我什么不會做?你也小瞧我了?!?/br> 在西安的最后一日,當地地陪原本是要安排陪同少棠參觀西安各處名勝古跡,從大雁塔小雁塔到半坡遺址華清池,然后去西安飯店包個單間宴請,少棠直接把這一天行程全部推掉,不去了,為兒子奮斗。 兩人在一起,隨便做個什么都親密起勁兒,仿佛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向著將來這條康莊大道光明的盡頭處搭磚,鋪路,一步一步艱難前行,闖蕩。少棠拿到小北畫出的工程圖紙,二人跑了附近幾家木材店、小五金店,挑到一塊方形壓克力板箱,兩串LED小燈泡,膠帶,金屬合頁,電開關。少棠說這種燈泡不會過分傷眼,如果用兩根白熾燈大燈管子,真能晃瞎。 孟小北的小屋被鋪成工地。 少棠掃掉一地的草稿紙衛生紙,鋪開材料工具,打著赤膊,單膝跪在地上,做木工活兒。 孟小京中途從門口望了幾眼,心底怪不是滋味,淡不唧唧兒哼了一句,“孟小北你可真有?!?。 孟小京然后就關門走出去了,沒進屋妨礙他們。孟小北這是哪輩子積了福? 陽臺的光線打進小屋,射到孟小北上鋪床上,滿墻貼的很炫的完成版彩色海報。孟小北盤腿坐在地上,耳廓上夾一管鋼筆,腦門繃一條發帶,擋住礙事的頭發簾。少棠在五金店里借了電鉆,在壓克力板箱兩側打出小孔,安置小燈泡。 少棠抬頭問:“電線呢?” 孟小北:“電線……沒買?啊啊啊我給忘了??!” 少棠左右四顧,瞇起眼,麻利兒一指桌上臺燈:“你把那個臺燈拆了,里面的線拿出來用?!?/br> 做好電路,安上一個挺正規的小開關,上面再扣一扇正方的毛玻璃,四面用玻璃膠粘好。LED小燈泡一打開,毛玻璃從下面透出滿滿堂堂的光暈,一面發光的臺子就這么造出來。 孟小北將草稿和畫紙兩張疊置,用膠帶貼好,放在燈光透寫臺上一照,驚呼“噯媽少棠你太牛了老子愛死你了!” 少棠捏他后腦勺的力氣有些蠻,狠掐了幾下:“就這樣就愛死我了?” 孟小北很不害臊地說:“一直就愛著么,我一直就在快死還沒死的臨界點幸福地掙扎著?!?/br> 少棠嗓音壓在喉嚨里,不咸不淡哼了一句:“這么愛我?你直說你欲仙欲死啊?!?/br> 孟小北一口口水幾乎噴出來,有人更加不害臊! 他扭頭看人,某人徑自轉過頭躲了!少棠耳廓燙得發紅,脖頸胸口泛出潮氣,肩頭臂膀每一塊肌rou都勃發熱力和沖動…… 孟小北方才瞄見他弟穿戴整齊奔下樓了。 他很賊地對少棠打了個眼色。 兩人從他們家廁所的小窗戶扒著看。小窗正對的樓下位置,孟小京和那女孩投入地擁抱。 少棠略感意外:“你弟交女朋友了?” 孟小北點頭:“特別特別有錢!” 孟小北壞笑著低聲道:“噯看,親上了,親呢親呢!……” 孟小京女朋友名叫聶卉,極特別的一個名字,第一回來家屬大院的時候,左鄰右舍樓上樓下就都記住這閨女的名兒。隔壁單元的馬姨私下說,“你們家孟小京,找了個條件真不錯的女娃!聶卉一看那穿戴,絕對不是一般暴發戶!背個名牌包……” 人民群眾眼睛都是雪亮鈦金的,像祁亮爸爸祁建東這樣檔次,才是搞個體的暴發戶,穿一身貼標的花花公子皮爾卡丹,腰別BP機,手持一枚磚頭式的可以直接拎起來砸人的大哥大,自詡為大款。聶卉這女娃可不同,在那時就已經穿從香港買的國外牌子裙子和皮包。 兩人就是在西安話劇院小劇場里認識,聶卉在臺下看了一場話劇,孟小京從后臺上場,三句半臺詞的大龍套。 聶卉坐在前排觀眾席里,回頭問身邊人打聽:“噯?!那個唱了一句歌詞然后被潑一身水滾下去了的男的,是誰?” 劇團一個小頭頭說:“不是我們團里演員,業余過來跑龍套的一個學生?!?/br> 聶卉一雙眼明慧有神,很漂亮,櫻桃小口巴巴地上下一動:“跑龍套你找個這么帥的?襯得你們團的男主演簡直都沒法看了!” 劇團領導很跌面兒,尷尬賠笑道:“你這話不好這樣講嘛,他就一個學生,他又不會演戲沒受過專業訓練……” 聶卉冷眼一瞥,就沒給那小領導留面兒,說話爽直:“現在電視觀眾首先看的是演員長相,長得都像《頑主》里面葛優梁天那樣,丑星當道,誰要看他們?” 劇才演一半,孟小京這龍套前腳濕漉漉地滾下臺,聶卉也不看話劇了,起身后腳就跟去后臺,追大龍套去了! 孟小京脫下上衣光著脊梁,褲子也濕了一片,頭發滴水,略顯狼狽驚愕。聶卉笑著上來搭訕,掏手絹給他擦…… 西安女孩性情外向,對感情都異常主動,熱烈,坦坦蕩蕩。無論她是個名門貴婦、千金小姐,碰見喜歡的男孩,是真的上趕著倒貼著追求!聶卉隔三差五進他們汽車廠家屬大院,挎個細窄肩帶的小皮包,穿那種緊包臀部的短裙,還拎一塑料袋各種好吃的零食飲料,大大方方地站樓下喊,“孟小京??!我買了兩張電影票,咱兩個去看電影么!” 孟小京拿起票一看:“紫光影院?貴吧?” 聶卉說:“我只去這家影院,軟座舒服,我坐不了大禮堂的硬椅子,硌我!” 孟小京一樂,笑話她:“小姐,您屁股長太嫩了么?” 聶卉也不臉紅,大聲道:“我就是嫩么!我屁股怕磨!” 聶卉問:“這兩天你沒去劇院?” 孟小京說:“沒找著活兒,導演說龍套也不能總是一張臉,常來的觀眾都已經認識我?!?/br> 聶卉說:“以后不要去劇團給他們干了,又沒幾塊錢!你來電視臺吧,我爸他們新開的文藝頻道,有幾個綜藝欄目的節目組正在招人?!?/br> 孟小京垂下眼:“……先不用,以后再說?!?/br> 一提起演戲跑龍套這類正事,孟小京下意識回避話題,別過眼露出靦腆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