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久嚴射_分節閱讀_138
律師被捕的消息雖然在本市司法機構廣為傳頌,但過了好多天才上了本市信報,雖然只是一小欄兒,但也給石久媽知道了。 老太太徹底炸廟了,整天的打電話叫石久回家住,石久一天光跑律師的事兒根本就沒功夫搭理她,結果這人直接上單位堵門去了,見了人后倆眼一閉一對兒淚珠就下來了,一邊捶石久一邊問律師都進去了石久咋還不回家呢,還說石久瘦了,黑眼圈也重了,石久當時約曹玉龍,著急走,隨便哄了一下他媽就跑了。 送走了老祖宗,小祖宗又上來了,蔣云清自打聽趙梓龍幸災樂禍的說嚴希被捕了,便沒事就給石久打了電話關心他。 說來說去大概就是覺得這對石久而言是個好事,幸好他倆處的時間不長,也比較好從失戀的陰影中走出來,最后還點撥石久,那意思他最近認識了一個猛攻,特意為了石久留了那個肌rou男的電話,為此自己都跟龍龍吵好幾架了,還問石久自己夠不夠哥們。 把石久給氣的,人都說心眼多把個兒墜著了,那蔣云清絕對是個缺心眼的例外,他家龍龍也真是的,就這逼樣的還只生氣不動手呢,早該上去倆大耳瓜子抽蒙圈了,然后上的他不知道東西南北,以后老老實實在家相夫做飯,別一天天光摻和別人的事。 石久不好大張旗鼓的打聽律師的案子,所以就頗費了點時間。 等都知道了之后也松了口氣,大概就是提供虛假證據,詐騙什么的,總之判也判不了幾年。而且這事跟之前另一個姓汪的大律師的案子比,媒體方面明顯被壓下來了,估計市長自覺這招棋下的臭,正想招兒暗箱呢。 焦林在這邊呆了沒幾天,石久就算再忙都抽出點跟市長一起陪他。 市長也就這時候能跟石久見上一面,臉上仍然是笑呵呵的,但是焦林不在的場合明顯話少了很多。 石久才懶得搭理他呢,一門心思的跟焦老爺子聊天,起初不熟說話都很小心,后幾天關系到位了,也哄的老頭挺開心,就這熱乎勁便不經意的透了點律師的事兒給他,老頭子乍一聽小席的兒子還挺來勁,但因為礙于市長在的原因,石久也不好多說,每次都見趕上市長不在的時候說兩句,試探老頭的意思,那老頭聽說律師進去的事兒也挺感慨,畢竟是故人的兒子,老子混的挺慘,兒子也混這德行,歲數大的人本來就愛多愁善感,這么一來就更心酸,但到底也沒啥實質性反映,到了日子就回北京了。 老頭走了之后石久就再也沒見過市長,自己去青海的調令遲遲未下,也不知上面幾個意思。 律師的案子一直沒開庭,石久在年根兒上打聽著了指控律師的那兩當事人,石久雖然不懂法,但也懂得當槍使這個理兒。 這事起因就是市長跟律師不對付,雖然開始是石久自行猜測,后來種種不尋常的跡象已經表明這事肯定跟市長有關系。 從當事人這邊就能看出來,那倆貨一準干凈不了。 要不誰閑著沒事趕這節骨眼上出來蹦跶啊,律師幫他們贏官司還反出來告,自己扇自己嘴巴這不是神經病么。 石久這邊正鼓搗的來勁,結果去青海的調令忽然就下來了,不過跟之前得的消息不同,這次是年后走。 石久還沒來得及找市長說,市長就自己找上門來了。 老家伙的臉異于平常的難看,別的沒多說,只告訴石久必須去青海,不能再本地呆著,市長以后怕是不能給他鋪路了。 **** 在看守所帶了一個段日子,嚴希給造的沒樣兒,穿著一身村氣的囚服,外面是一件土黃色的馬褂。 進來的前兩天都在發燒。 之前光著身體在公安局的廁所里從凌晨站到中午,就是審了凍,凍了審,到最后全身的皮膚又麻又紅,怎么進的看守所嚴希都沒太有印象。燒的稀里糊涂的,就記得睡的正迷糊給一個挺大歲數的女人晃醒了,摟著自己給喂了一勺安痛定,還擰了個濕毛巾,自己好像還喊了她兩聲媽,等后來好過來的時候才知道那是看守所的王姐。 痊愈后嚴希被窩還沒睡熱乎就被從單間換了到了大倉,給錢都不好使,就是不給嚴希單間。 本市看守所無比落后,監倉還是七八個人睡一個大通鋪,電視是有,就倆臺,一個山東衛視一個本市頻道,電視旁邊有一個蹲坑,砌一米高的瓷磚隔斷,蹲個人正好能露個腦袋。 因為蹲坑定期往出反味兒,而且里面的人都是呆了將近一年的,就嚴希一個剛進來,自然只能分到挨著廁所的床位。 里面似乎有人認識嚴希,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邊聊邊往嚴希這邊看,結果就是嚴希在換倉的第一天晚上挨了打,好在也不太嚴重,就是睡到半夜被蒙上被子辦了一頓,很多雙腳在身上踩,一邊打一邊罵狗律師。 黑夜濃重,三倉里滿是沉悶的毆打和低聲的咒罵,這聲響又低又沉,傳進走廊,像地獄里是的痛吟,也像是佛堂內的梵音。 打完后嚴希躺了好半天才從被窩里爬出來,周圍都沒動靜了,嚴希的鼻子有點出血,抬手一抹,嘴唇上滿是淡淡腥味。 今年五月份嚴希給一個精神有點問題的男人纏過,也不知道那人怎么了,整天在寫字樓門口蹲著,所里那么多律師不堵專門堵嚴希,非讓嚴希幫他打官司,大概是他遭人陷害,屈打成招,白白受了十年大牢的荼毒,出來的后老婆早跑了,沒家沒工作的,覺得萬分憋屈,就想讓嚴希幫他申冤平反。 這一年嚴希在本市風頭正勝,有錢的案子還得挑著接,這種沒油水又得罪人的案子更是不放在眼里。當時嚴希開的車還是奧迪,那人就扒著后視鏡苦苦哀求,嚴希光顧著跟蔣云清打電話,把人往旁邊一甩,便踩著油門揚長而去。 千帆過盡,只剩下冷眼所指,現在這個人換成自己,嚴希才深覺生不如死。 嚴希沒有家人,公安局就把被捕的消息通知給律師所。 老劉以辯護律師的身份來看過嚴希,跟嚴希說了外面的情況,還說所里特意為此開了個會,肯定會給嚴希找本市最好的律師,讓他別太擔心。 嚴希坐了半天也沒出聲,后來張嘴就只問石久有沒有找過他。 老劉搖搖頭,一臉茫然,很納悶嚴希在這節骨眼上居然關心這些無關緊要的事。 看了老劉的反映嚴希也沒說什么,跟他說不用找別的律師,老劉來就行。 這市里哪還有什么最好的律師,最好的律師就是嚴希自己,與其讓個不熟的律師在法庭上胳膊肘朝外拐,還不如自己借老劉這個自由身來撈自己。 嚴希跟老劉分析了很多次案件,從哪里切入下手,怎么辯護,對方明擺著是來rou中挑刺,眼中尋沙,也就是仗著自己沒后臺,自己雖然沒后臺,可打一個案子要跑的地方多了,自己當初用錢撬開了各位公仆的嘴,現在誰他媽也別想隔岸觀火,都給老子下水,人越多越好,有門路你就想招大家借光活,沒能耐就一起死。 不料方案都研究了好幾個,這案子忽然被擱置了。 起初公安局還把自己叫去訊問,照例是遭罪,總有人莫名其妙的問自己匿名信的事兒,到后來也不問了,也不叫了,嚴希就這么一直在看守所呆著,直到除夕。 早晨醒來的時候依稀能聽見市里此起彼伏的鞭炮聲。 看守所里很多都被取保候審出去,嚴希的上面不批,也只能在看守所里過年。 菜雖然比平時強了不少,可依舊是差,餃子里也都是肥rou,但跟犯人一起看春節晚會,嚴希倒是頭一次有了過年的感覺,比自己過年時高興了點。 印象最深的就是里頭有個小品,大概就是誤會捉jian??茨亲絡ian的抓耳撓腮,拿著拖布欲言又止的傻樣,可是笑壞了在場的人。 嚴希忽然想起第一次見石久也是這樣。 那時候他的眼睛一直都在蔣云清身上,往自己這邊看了一眼,滿是敵意。 打上大學起嚴希就開始找男人,在蔣云清之前找過多少個連嚴希自己都記不太清,這些年里也許有過幸福,但嚴希卻只記住了欺騙,起初眼看著石久對自己有意思,嚴希也只覺得他像個傻逼。 到后來與日情濃,你儂我儂,嚴希都納悶自己是不是真的動了心。 而現在石久跟人間蒸發了一樣,一點動靜也沒有。 不過嚴希能理解。 多年的夫妻都抗不過鐵窗高墻,半年的緣分更是不值一毛錢。 愛情那是花前月下的高貴玩意兒,嚴希如今身陷囹圄,本也不該抱任何期望。 只是不知道自己會是以何種結尾收場,本想著移了民就能海闊天空,沒成想這四方之地居然要成了自己的七尺之棺。 過了春節之后,老劉又來了一次,嚴希以往見他的時候總是迫不及待,拖到現在也心灰意冷,時不時的就冒出點生無可戀的意味,覺得自己還想打贏官司簡直是癡心妄想。 獄警開了門,老劉馬上過來跟其寒暄,點煙遞火,說自己換了個小助理,過來一起幫著做做筆錄啥的。 嚴??匆娔莻€‘助理’有點意外,頓了一下,還是坐下來。 尷尬的拉了拉馬甲,嚴希給石久盯的有點惱火。 想著這事兒都怨他,要不是他自己早跑了,這個王八造的王八蛋! 88、 市長最近跟沒心思弄嚴希那點小破事。 這不焦林走了沒多長時間,林孔杰就從北京飛到本市,此人是自己的一個親信,之前在黨校交下的,雖在中央官兒不大,但好歹也是天子腳下,整天往中南海跑的人物。 市長本來要開會處理本市街道改造期間市民公然對抗黨政機關的事,結果接到林孔杰來了的消息,立刻就把會定到改天。 事實證明市長的反映相當敏銳。 有什么事都能在電話里說,急忙忙從北京飛過來,那是證明有嚴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