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匪[強強]_分節閱讀_101
他是真沒想到親眼目睹今天這種場面,腦海里電光一閃,差點兒劈瞎他的眼。 人不可貌相,那細腰長腿的帥哥……果然就不是一般人! 閃瞎了邵小三兒一雙桃花眼的很不一般的程警官,這時候拎著病歷口袋和處方單,匆匆地往樓下跑。 程宇心里愧疚,難受,安撫好羅戰,著急麻慌地下樓去取藥。小徐大夫的天才師兄開的藥,什么“生肌寶”、“養菊靈”的,據說能消炎祛皺,讓菊花部位的皮膚重新恢復細致嫩滑。 邵鈞這時候根本顧不上小腹舊傷脹痛,一溜小碎步緊趕慢趕跟著程宇身后,苗條的身形貼緊一側墻壁,步法飄忽,警校里學的那套便衣跟蹤盯梢技術,全使出來了。 程宇站在隊伍里,漆黑的眉微擰著,兩根手指輕輕夾著取藥單,瘦高的背影顯得內斂而安靜,羅戰的病歷口袋折疊著,塞在他仔褲后屁股兜里。 邵鈞的一套基本功當年可也沒少練,極自信瀟灑,一只手悄沒聲息伸過去,輕輕一扽! 牛皮紙摩擦褲兜發出極其輕微的沙沙響,手法平穩巧妙,別說周圍排隊的人,就連屁股被摸的當事人也不可能察覺到。 邵鈞得手,正要抽身溜走,冷不防手上一疼,自己的手腕當場被擒! 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一只手,死死捏住了他! 63、第六十三章 便衣過招 捏住邵鈞腕子的那只手,手指細長,卻帶著男人的剛勁力道,鉗住的獵物就甭想跑脫。 邵鈞抬眼一看,黑眉俊目的帥哥冷冰冰盯著他,那只手是從腋下反掏過來,甚至連事先回頭觀察都不用,制服目標的招式精準無誤,當場抓獲。 邵鈞用力掙了一下,低聲道:“你……你掐我干嘛???放開!” 程宇用他那一雙鈦合金條子眼,冷冷地掃視邵鈞全身上下:“你拿我東西了?!?/br> 邵鈞面不改色心不跳,眼珠一瞪,理直氣壯地反問:“誰拿你東西了?” “你拿了?!?/br> 程宇眼都沒眨一下,面無表情地從邵鈞手指縫里夾走那只牛皮紙袋:“我的?!?/br> 邵鈞的眼死盯著那口袋,上牙狠命咬下嘴唇,干較勁,氣得沒轍。 他只瞅見了“羅戰”和“肛腸門診”幾枚龍飛鳳舞的字,都沒來得及細看。他原本想悄悄翻看一遍,然后再給程宇塞回后屁股去,神不知鬼不覺。邵鈞心里一直膈應羅強羅戰兄弟倆人親密無間的曖昧情誼,時常拿這事兒跟羅強吃個小醋,鬧個脾氣,今天可逮著機會抓到羅戰的把柄隱私,連帶著捉jian成雙,這心里能不打個小算盤?他能不琢磨著拿個證據,將來在羅小三兒面前拔份,擠兌擠兌對方?! 可是邵鈞面前的程宇,又是什么人? 程警官在什剎海方圓八公里十六條胡同掃街值勤、盤查巡邏這么些年,附近118、124好幾條公交線路都是他的地盤,反扒的經驗技術一流的,上了公交車一雙俊眼微微一掃,就辨認得出哪些是良民,哪些是賊。程宇要是讓人從他屁股兜里摸出東西還不察覺,肩上的警銜算是白貼了,好歹比邵三公子還高一級呢! 再者說,這牛皮紙口袋里的病歷、診斷說明書,程宇能好意思讓旁人拿去瞧見嗎? 程宇這薄薄的面皮子,硬著頭皮扛羅戰來醫院修補菊花已經是他的極限,也是為了羅戰的傷。是他誤會羅戰與人胡搞,把羅戰家暴了,欺負了,還給搞成個重度撕裂。這一口袋的診斷書程宇方才一拿到手,就如捧焦炭,擱哪都不是,簡直想扯得碎碎的再給燒成灰兒,誰也不能瞧見!以后也再不會發生這種事、再不欺負羅戰了…… 邵鈞從程宇手心里狠命掙脫出來,暗暗扭了扭被捏疼的手腕,心里這叫一個懊喪。咱邵三爺手藝栽了,技不如人,可是面子不能栽,他一歪頭,冷哼道:“對不起啊,我拿錯了?!?/br> 程宇抬眉看著他,心里一個字都不信,板著一張條子臉:“拿錯到別人兜里?你的兜我的兜?你干什么的?哪兒人?” 程宇口氣冰冷,卻極具威懾力,也是平日走街串巷抓現行、審犯人審習慣了,一張嘴跟誰都是這么幾句話,羅戰一開始也曾經很不習慣程宇的套路,讓小程警官把面子里子都拆了。 邵鈞本來就理虧,特跌面子,惱怒道:“你什么意思?你當我賊???……你看我像賊嗎?!” 程宇嚴肅地說:“你哪個單位的,是初犯嗎?身份證和工作證拿出來給我看看?!?/br> 邵三爺自詡三百六十五度無死角男女老幼通殺的一張俊臉,在程宇眼里,就是一個鼻子兩只眼,而且是一雙很不端莊的小吊眼兒,兩顆眼珠子活蹦亂跳四處瞎尋么,毛頭小賊基本都具有類似的相貌特征! 邵鈞被冷面帥哥逼到墻角,走都走不掉,偷雞不成快把自己蝕進去了,情急之下,嘴角忽然浮出幾分傲慢:“把你的手拿開。我是便衣,沒穿制服,你長得……像嫌疑犯,我剛才執行公務誤會你了。你讓開,別耽誤我辦事兒?!?/br> 邵鈞要是不說這個,程宇問兩句也就放他走了,看他是初犯不是慣偷,按治安條例批評教育幾句,原本也沒打算拘留這人。 可是邵鈞這么說,程宇還能放他走? 這年月在學校、醫院、街道辦等各處事業單位,以當官的或者公安局的名義詐騙錢財的案子,已經發生好幾起了。分局最近剛剛下發文件,要求嚴查不殆,程宇精明的眼一下子瞇起來:“你是便衣?有警官證嗎?掏出來我看看?!?/br> 邵鈞急了:“你憑什么查我?你忒么誰???” 程宇一擺頭:“跟我上派出所走一趟,到派出所你慢慢跟警察交待?!?/br> 邵鈞嘴角一聳,當機立斷,快刀亂麻,從衣服內袋掏出他的警官證,“啪”一聲干脆地亮出來。 程宇眉毛微抬,一眼認出警官證竟然是真家伙,二級警司,證件上有司法部的鋼印公章,不是假冒的。 邵三爺心里不爽,對方長得再舒服耐看他也受不了了,今兒真忒么栽面子! 邵鈞忍無可忍道:“能讓路不擋道嗎,我能走了嗎?” 程宇又上下打量他一番,嘴角卷出淡淡的笑,一張冷臉驀然綻放出驚鴻一瞥的光彩,笑容驚艷迷人,讓邵鈞都看得愣了,暗暗咽了一口唾沫…… 程宇從上衣口袋里也掏出證件,“啪”得一亮,口吻不卑不亢:“真巧,我也便衣,今兒來醫院反扒,誤會,不好意思啊?!?/br> 邵鈞:“……?!” 小邵警官一雙俊眼直勾勾瞪著小程警官,掉出來,這時候一腔懊惱撮火又艱澀復雜的情緒一股腦涌上喉嚨口,差點兒沒一口血噴程宇一臉! 邵鈞是去過羅家兄弟當年經營的鴨店Five Stars的,因此只當對方是跟小湯圓、小麻花一路的賣屁股的貨色,壓根沒把這人放在眼里。他用腳趾頭算計都不可能算得出,他眼前這不一般的人物是市局刑警大隊前精英后海派出所刑偵分隊現任隊長兼掃黃組組長年前剛剛榮膺反扒模范晉升一級警司的程宇! 邵鈞心里暗罵我cao你四舅姥姥的羅老二你他媽的就是個大混球你們一家子都混球所以才生出羅小三兒那號小混球不知道使得什么手段從哪坑蒙拐騙弄來個美貌如花你媽長得比你邵三爺爺都俊的小傍家兒!而且一掏兜亮警官證竟然還是個正牌的條子,警銜比我還多一個杠,三爺是副科丫竟然是正科?!這人還要抓我上派出所,還堵著我欺負我,當面讓我難堪不給三爺爺面子?。?! 邵三爺那天好歹還沒有臉皮厚到一把摟過程宇勾肩搭背,原來是同行,真巧啊,認識了,咱哥兒倆上哪喝一杯,嘮嘮嗑? 順便再聊聊羅家那兩個大混蛋大禍害,羅戰這廝屁股上開了個洞,都能插一把花兒了,是你的杰作?你牛逼大發了你! …… 邵鈞漲紅著臉,在程宇傲然還帶幾分揶揄的審視下,捧著受傷的小肚子,委屈地跑走了。 邵鈞跑了,事后才琢磨過味兒來,他明明是無辜的,他什么見不得人的壞事都沒做,做了壞事搞了羅小三兒還把羅戰cao殘的明明是那個便衣條子,他自己跑個什么?竟然還讓對方兜頭蓋臉削了一頓,憑什么??? 而程宇那時漠然望著邵小三兒扭著蠻腰跑走的樣子,聳了聳肩,完全沒把這人當一回事,過后就忘了。 程宇當然也不會料得到,他后來還會碰見他這位同行,而且下半輩子幾十年,都會經常見到邵小三兒這個不好對付的人精…… **** 邵三爺重歸清河監獄,在三監區是件大事。無論是狠命惦記他盼著他回來的人,還是心有余悸記恨著他巴不得這人永遠別再回來的人,都親眼瞧著邵鈞一身制服,穿戴得整整齊齊,一杠兩星的肩章在陽光下閃著刺目光澤,褲腰仍然松垮,后胯微微搖擺,走得自在,瀟灑。 互相朝思暮想著的兩位爺,在監區食堂里碰了面。 羅強當時傷愈之后,回到監區接受調查。檢察院方面的工作組審了他好幾回,羅強得了邵鈞的內部情報,當然是一口咬定,譚龍之死純屬誤傷。 他只是臨危起意,為搭救邵警官,擋了那一板凳,隨后奪過傷人兇器,大力投擲到墻上造成兇器粉碎。是譚少爺自己倒霉,仰面倒在一地狼藉殘骸上,被兇器刺中要害。 譚家跟監獄方面就這場官司扯皮了兩個多月,卻因為邵三爺的特殊背景,軍區和公安哪一頭都比譚五爺勢力還大,譚家根本鬧不過,檢察院不予立案。檢察院調查組最終將譚少爺定性為“挑釁斗毆暴力襲警自傷致死咎由自取”,關鍵在于“自傷”這二字,一下子洗脫羅老二的殺人罪名。 而羅強則定性為“見義勇為出手救人不慎誤傷同牢獄友”,按監規以參與打架斗毆處理,罰工分關一星期禁閉就放出來了,安然無恙。 又由于顧老將軍有意無意幾句賞識的話,官場里下面的人最擅于看上面人的臉色辦事兒并投其所好,監獄長親自遞條子,羅強借著身上舊傷摞著新傷的病歷,被劃分成“老弱重病殘疾犯人”,從廠房調到食堂工作,因禍得福。 在食堂刷鍋做飯是犯人們巴不得都想來的工種,不用野外勞動,只管一天三頓飯,工作清閑,工分掙得多,最重要的是,總能偷吃! 有人花錢打點監區長和隊長,都爭不來這份差事。羅強自己還不樂意,老子忒么的正值壯年,生龍活虎,四十歲了干你們一群二十歲的小崽子簡直白玩兒,老子這威猛的模樣,像老弱病殘嗎?! 羅強這一調崗,倆人幽會更方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