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匪[強強]_分節閱讀_47
他以為羅強又來那天小樹林里那一套,搞戰術偷襲,打打鬧鬧,占他拳腳上的便宜。 羅強用胸膛緊緊裹著人,胯骨貼合,拱向邵鈞的臀部。兩個人摞著貼到墻上,彼此都聽得到胸腔子里雜亂無章的心跳。 羅強的手勁兒慢慢松下去,一條手臂摟了邵鈞的腰。 三饅頭真是太沒警惕性、太容易上套了,或者說,邵鈞只有在他面前,才缺乏最起碼的職業警覺性…… 跟別的犯人談話,辦事兒,邵鈞一定會讓對方走在前面,犯人靠墻角站,獄警站在開闊地,方便處置緊急突發事件。邵三爺在清河混這么久,這丁點經驗他還是有的。只有跟羅強在一塊兒的時候,早已經忘了那一套,沒有先后、上下、左右,甚至不再有我是管教你是犯人的區別,沒有白道黑道勢不兩立的階級對立和隔膜。 邵鈞其實一直信任著他,愿意走在他身前,或者走在他一側,肩挨著肩。有時候兜里只剩下兩根煙,那也是倆人一人一根地分享…… 羅強眼底慢慢紅了,掙扎著,心快扯成兩瓣。 他右手中指和無名指之間,夾著一只極薄的刀片,廠房做工偷帶出來的。 他可以用這只刀片插進邵鈞左胸第二條和第三條肋骨之間,楔入心臟,血會瞬間噴出來,止都止不住,干脆利落,一了百了。 或者拿刀片割斷邵鈞的皮帶,把這人剝光。 30、第三十章燙手暖心的饅頭 “別瞎鬧你!……今兒你沒吃羊rou吧?!” 邵鈞莫名奇妙著,橫起手肘很干脆地把羅強頂開,扭頭瞪了一眼。 羅強一手撐墻,把人環繞在他控制范圍內,歪頭冷冷地看著,不進也不退。夾刀片的手指掩藏在袖筒里,而那只手就撐著墻靠近邵鈞耳側,隨時一擊斃命。 “你不是今天歇班嗎?為啥還回來……”羅強聲音沙啞。 “我不是給你買東西去了嗎!我這跑一趟大老遠的,大熱天的!”邵鈞眼睛瞪得圓溜溜的,發怒是假的,獻寶邀功的急迫心情溢于言表。 “……” 這回輪到羅強愣神兒,傻看著這人低頭翻兜子。 邵鈞把東西遞給羅強,說:“我去醫院開的,這個藥管用,抹上就好,你別不好好抹,有一天沒一天的,要連用十天,記著了?” 羅強低頭看著,聲音已經軟了:“……醫務室給我開藥了?!?/br> 邵鈞一擺頭:“你算了吧,就咱醫務室那幾樣破藥,太便宜了。我上協和給你開的,協和皮科全國最好的。我掛的專家號,人家說本人不來不給隨便開藥,我說我自費我又不報銷。這個藥最好了,信我的沒錯,你就用這個?!?/br> 邵三爺說話一貫的口氣,篤定,爽快,不容對方反駁,又很仗義。 邵鈞還特意開了兩份,交待給羅強:“我給你們屋那幾個人也開了一管,那管是給他們用的,這管是給你自己留著用的,明白嗎?你別什么東西都隨便給別人用,都讓那幫崽子給你拿走,回頭你自己都沒得用了……” 邵鈞說話那口氣,婆婆mama的,這是你的,這是他的,哪個是“自己人”要多照顧著,心里算計得可清楚著呢。 這還沒完,邵鈞從塑料兜子里又變出一罐東西:“喏,爽身粉?!?/br> 羅強已經徹底僵住了,啞啞地問:“……這都是啥玩意兒?” 邵鈞:“大熱天的,又沒空調電扇,你不熱啊,你不起痱子???這玩意兒可好用了!” 羅強盯著那粉紅色的罐子,罐子上還畫著一個光著小屁股胳膊腿長得藕節似的大胖小子……長得跟他們家羅小三兒小時候一模一樣,就是比小三兒白多了。 “老子這么大人了,你讓我用這個?” 羅強喃喃地,簡直沒話說了。 “這個可好用了,我買的郁美凈的,天津的日化老牌子,我從小就用這個,可好了!你別看現在各處合資的配個洋文商標的那些亂七八糟牌子,都不如這個好用!……” 邵鈞倍兒認真,在羅強眉眼前晃了晃小罐子,像是在炫耀自己童年時的美好記憶與財富。 邵三爺嘮嘮叨叨得,把一兜子東西都交給羅強。爽身粉他也特意買了兩罐,另一罐給其他崽子,這一罐專門給羅強用。他知道七班人最喜歡拿大鋪的東西傳著用,仗著羅強有錢有貨又大方不吝,就占小便宜。正主兒自己都沒小氣呢,邵三爺先替人受不了了。 小時候,他mama就是這么寵他的,給他買這買那,無微不至。 邵鈞覺著自己好像從來就沒機會關心過、照顧過什么人。他的死黨發小們都有爹有媽,本來也輪不到他上趕著瞎cao心。別人?別人你三爺cao心不著,我還看不上眼呢。 平生頭一回,想要關心、照顧一個人。 而且眼前這人,還只能是他的,只有他能親臨牢號里照顧著,別人想夠都夠不著。 雖然還是手生,沒經驗,但是心意是實實在在的,熱熱乎乎的。 羅強默默地從邵鈞手里接過東西。 下午撞見邵國鋼,從辦公樓里沖出來,他當時一腦門子的暴躁和惱怒,如果邵鈞在場,他能直接把這人拆了…… 沒見著三饅頭的時候,羅強腦子里翻來覆去算計了很久,這輩子吃這么大一個虧,兄弟倆蹲大牢刑期加一塊兒二十多年,這筆帳就算完了?就算白道黑道各走各路各行其是各司其責這事兒天經地義,邵國鋼在這事兒上不能說欠他什么,可是老子能對邵國鋼的親兒子給個好臉?老子忒么一定是腦子里灌羊屎了。 他要是對邵小三兒好,那就是對不起羅小三兒,對不起他親弟弟當時受的委屈。 誰敢動他的寶貝弟弟,他絕不會輕易放過這口氣。 羅強也想過好幾條路數,怎么讓邵國鋼難受、后悔、痛心疾首、悔不當初把他逼得天涯末路。 邵鈞太信任他了,倆人走得太近。羅強腦子里都布置好了招數,怎么在一大隊里鬧一場。他覺著他可以輕而易舉地暗算三饅頭,或者下個套,使個計,玩兒個花樣,讓邵小三兒犯紀律,背黑鍋,挨處分,甚至身敗名裂。 他甚至還想過干脆把這人弄到野地里,壓上去cao了,玩兒個徹底的,大卸八塊拆分入腹連骨頭渣子都不給剩下。 可是見著了活人,三饅頭一丁點兒戒心都沒有,眉目黑白分明,快言快語,歪歪的嘴角抽動著極單純的笑容,雙眼清澈、明亮。 羅強從前道上熟識的人里邊,無論是他兄弟,還是他仇人,沒有像邵鈞這樣的人。他會看人。他從來沒見過這么單純、英俊的一雙眼,沒經歷過多少挫折和磨難,還沒有讓生活強暴蹂躪得失去原本的純真,眼底是清白的、透亮的,不是灰暗的、狡詐的…… 羅強以前傍家兒無數,也從未結過婚,沒有過正房媳婦和丈母娘,沒讓人這么嘮叨管教過。 往常誰敢嘮叨他?他也得樂意聽啊。 羅強垂下眼,小聲說:“以后別大老遠地麻煩,甭給我買東西?!?/br> 邵鈞全然不覺,說:“你本來就是個大麻煩,招呼你容易嗎我?!?/br> 羅強啞啞地說:“以后不用了……我不需要?!?/br> 邵鈞聳肩,笑道:“我不給你買,你讓誰幫你買?咱樓下的超市,也不是啥都有賣,你總有需要的時候?!?/br> 說著話,邵鈞一擺頭:“轉過去,把上衣掀開?!?/br> 羅強已經忍無可忍,掉頭想跑:“不用了?!?/br> 邵鈞不爽了:“怎么叫不用?你就能用別人,不能用我?” 羅強像著了魔似的,說不出反抗的話,默默地轉身,解開上衣,從肩膀上把衣服剝落。 廁所里光線不足,邵鈞瞎摸倆眼幾乎貼在羅強腰上,蘸著藥膏的手指仔仔細細地抹過肋下,后腰,褲腰再往下扯,臀部上方的位置…… “怎么弄的?這么多疤?” “以前都干什么了!傷成這樣兒……” 邵鈞自言自語。 “……” 羅強一聲不吭,咬著嘴唇,脊背微抖,強忍著邵鈞的手指揉蹭他的身體漲出的一層一層悸動、戰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