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匪[強強]_分節閱讀_15
別說王豹沒料到,胡巖沒料到,三班班長老癩子沒料到,就連在二十米開外閑聊抽煙的邵鈞,都沒料到。 講出來已經遲了,真正事發也就那么幾秒鐘都不到。 王豹的幾聲哀嚎被生生憋進了嗓子眼兒,骨骼和肌rou撞擊在水泥池子上發出一連串吭哧吭哧如同分筋錯骨般駭人的悶響! 胡巖嘴里那一根帶著牙膏泡沫子的牙刷,被噌地擼走。眼前的人影干脆利落以誰都沒能看清楚的動作把王豹的腦袋按進水池,隨之是一陣被水嗆到以后劇烈的掙扎咳喘,和噗哧一聲! …… 等眾人醒過味兒來,邵鈞提著警棍跑過來,某人臉色像豬肝一樣,有氣無力地跪伏在水池沿兒上,嚎出來的都不是人聲兒。 胡巖的那根牙刷,頭上還帶著泡沫呢,狠狠地插到了這廝屁股里,從褲子洞里露出半只粉紅色的牙刷把子,翹著,就跟一小截動物尾巴似的。 牢號里原先有一種整人的把戲,叫“刷洗”。怎么刷呢?就是把某個倒霉蛋按在地上,扒了褲子,拿沾濕的硬毛牙刷刮那玩意兒。挺疼,挺難受的,被整的人苦不堪言。以前那兩個強jian犯,在牢號里都挨過“刷洗”。用犯人們的話講,你丫用那玩意兒禍害過女人小孩,我們就刷洗你,每天早中晚刷你三遍,給你刷掉一層皮,讓你出去以后還敢強jian?! 羅強做的更狠。 邵鈞撥開人群,在炸出更大的sao亂之前一把撞開羅強。 邵鈞是用胸膛yingying地撞向羅強胸口,眼神凌厲:干啥呢你! 眼看著手里的警棍照著某人腮幫子掄上來了,邵鈞低頭一看地上趴的那位,cao…… 今天這事兒,如果是七班自己人內訌,如果這個周建明出手打趴下的人是順子,或者刺猬,邵鈞的警棍肯定就要砸下來,把炸刺兒的人就地撂倒。 可是周建明炸的是三班的人。 邵三爺在隊里護犢子可是出了名兒的。他最不含糊。 在他們一大隊,隊長田正義,外帶若干名管教,管理著十二個班級。幾個人輪流值班,但也有具體分工,各人負責幾個班的內勤內務吃喝拉撒雞毛蒜皮。對于邵鈞,七班就好比是他自家孩子,孩子們就算再頑劣,那也是親生家養的,三爺爺養得容易嗎?而三班,那是田隊的嫡系部隊。 大cao場大庭廣眾之下,七班人和三班人掐架,那就好比一個大院兒里,這家孩子砸了那家的玻璃,那家孩子跟這家孩子搶冰棍,做家長的,哪能幫著別人欺負自家孩子?那不行,沒這道理,咱們邵三爺的獄警行為規范管理手冊里沒這一條,絕對不會。 再者說,周建明雖然受獄友們排擠,這個王豹也不是省油燈,平日里招貓逗狗的劣跡多了,被老癩子罩著,沒少欺負五六七八班的人。王豹這廝竟然被捅了,心邪手賤碰上了硬點子,活該,自找的,大伙吃驚之余,都沒動。 也是因為監獄里不成文的江湖習氣,都佩服硬的,都不敢惹橫主兒。 大伙以前,沒碰見過這么橫的強jian犯,沒見識過。 邵鈞也瞧不上王豹那種人,丫也就敢sao擾個娘炮,有種兒你sao擾個橫的,厲害的? 幾個人把那倒霉蛋拖起來,后屁股還撅著牙刷呢,送醫療室了。 牙膏沫子里估計摻了薄荷,又涼又辣,這回徹底消毒洗腸了。那家伙叫得無比凄慘,全樓的犯人幸災樂禍,憋著狂笑。 邵鈞用手隔空點了點羅強,眼神兒和手勢里透著警告。 你小子真成,真狠,手腳夠利索! 后半句話當然沒有表現出來:王豹也是活該,欠收拾,收拾了正好。 胡巖好像是怕管教們辦人,搶著替羅強辯護:“是那家伙先摸我,他先非禮我!” “他還非禮周建明,所以才打起來。他摸那兒,那兒,還有那兒了,他都摸了!……” 胡巖繪聲繪色地描述著。他牙刷廢了,還得買新牙刷,可是心里樂壞了,特高興。 羅強看了胡巖一眼,隱約也想樂,這人…… 邵鈞對羅強哼道:“他摸你那兒了,你就給人家捅牙刷?誰下回摸你臉一下,你幫人刷牙?” 羅強瞅邵鈞那眼神兒,毫無畏懼,那意思像是說,邵警官,不然你試試摸老子一下,老子給你也刷刷牙!…… 這事兒在一大隊里又炸了,人盡皆知。 大伙后來提起這事兒來,都要竊笑著添上一句:那可是老虎的屁股,摸不得,真不敢摸啊。 涉事的三班和七班,班長當時都沒發話,但是老癩子憋紅了臉,老盛陰沉著眼,看得出來,都很不爽。這個新來的犯人,已經嚴重挑戰了管教的權威,威脅到牢號里壁壘分明的勢力格局…… 三班崽子們認為這事兒是吃了個大悶虧,還沒處訴苦去。就因為事發當天恰逢田隊長例行歇班,“親爹”不在場,尼瑪隔壁的邵小三兒是我們的“后爹”,我們被欺負了!三班的人一個個兒苦著臉,特別不忿。 當然,羅強也沒逍遙,因為這個被禁閉了一天。 禁閉他不怕,但是邵三爺和幾個管教圍著,給他上了仨小時的課,思想道德行為規范監規cao守,輪番念咒似的,念得羅強腦仁兒疼,最后老實了,說“你們甭念了,我下回不那樣兒了,老子困了,我要回屋睡覺”。 邵鈞:“還有,罰你半個月不許用牙刷?!?/br> 羅強:“……那我咋刷牙?” 邵鈞:“牙膏可以用,怎么刷是你自己的事兒,你也可以不刷牙?!?/br> 羅強虎著臉,不說話了。 后來的半個月,羅強每天早上拿著一管牙膏,在眾人圍觀之下,用手指頭蘸牙膏,洗牙…… 這又是邵三爺的殺手锏,治理隊伍從來不用鹽水皮鞭那一套,專門在這些細小的地方膈應你,一準兒讓你下回長記性! 那天看熱鬧的人里,就只有胡巖一個人睜大眼睛盯著羅強的背影盯了很久,自言自語道:“他不是強jian犯,王豹才像強jian犯?!?/br> 刺猬不屑地說:“是不是你知道???管教們都說是,法院判了的,那一定是!” 胡巖說:“法院就不能判錯案?” 順子說:“這種案子,我只見過有背景有錢有勢的人被法院輕判的,還沒見過誰被重判!這種人都他媽該殺!” 胡巖特認真地說:“我看著就不像。以前進來的那倆,跟這個周建明,一樣嗎?犯花案子的人,就不是這么個脾氣性格的人?!?/br> “搞小孩兒的,其實都不算男人,那玩意兒不行,才拿小孩下手,都是陽痿,心理變態!……” 胡巖小聲咕噥著,對自己的判斷十分自信。 胡巖雖然有時候比較賤,但是這人確實心思細致,敏感,會看人,第一個就看出來。 就從那天開始,胡巖看周建明的眼神,那就不一樣了,滴溜溜地,帶拐彎兒的…… 羅強后來說邵鈞,狐貍都能看出來,你忒么長這一對吊梢兒的小豬眼,就是擺設?就是勾搭人用的?你怎么就看不出來?! 邵三爺也不是傻的,他也覺著不對。 新來的犯人對牢里的各種把戲輕車熟路,不是頭一回坐牢。更何況,把周建明押送到清河的是配八名持槍特警的裝甲車。這樣兒的人絕對是重犯,狠角色,而且深藏不露。 他回到辦公室頭一件事兒,打開電腦,進到監獄的管理系統,翻花名冊。他前前后后翻了半天,把當年的名單看完,再翻前一年的,甚至翻到三年以前的。監獄內部聯網的電腦名冊里,沒有這個“周建明”的條目。 邵鈞咬著煙,頭也不回地問同事:“怪了,電腦里怎么沒錄入周建明?” 同事不以為然:“沒入?搞檔案那人忘了唄。以前也經常漏人,咱給錄入進去不就成了?!?/br> 忘了錄了?哪就這么巧? 邵鈞啃著煙卷兒,歪頭盯著桌上周建明的一摞檔案…… 就因為這回的牙刷事件,七班牢號里著實消停了幾天,沒人敢冒然動這個周建明。 管教們也發現了,3709號犯人,只要沒人惹他,他也不挑事兒;沒人跟他說話,他能一整天不講一句話,絕不主動搭理旁人。 只有七班班長老盛盯這個周建明的時候,眼神有點兒不對勁,眼底發紅。 老盛以前也是道上混的,東北的人帶過來的,跟過不少人手下,做過活兒,收過錢,也蹲過不只一次大牢。這類人都眼賊,心狠,而且手黑。他沒親自出手修理新來的犯人,并不代表他能忍下這口氣,只是沒找到機會。所有人都知道,周建明這事情還沒算完。 日子過得飛快,一轉一個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