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衛南的軍校日記_分節閱讀_80
“那也是立了嘛!” “……”對于討論這種問題,他注定不是陳諾對手。顧衛南決定啥也不說只顧扒飯,破天荒吃得比陳諾還快,吃完了他放下飯碗,等到陳諾去廚房刷完,不聲不響地往門外摸,可是他的拐杖不可能不發出聲音,立刻被陳諾察覺了。 “這么晚還出門?”陳諾的聲音從廚房里傳來。 “哦?!鳖櫺l南含糊應答。 “你想出去散步的話,等我收拾好陪你出去?!?/br> “不用了,我自己樓下轉一圈就回來了?!鳖櫺l南趕緊說。 “這個小區人少,你一個人危險,我陪你去吧?!标愔Z又說。 顧衛南不在乎地說:“我一男的能有什么危險???” “你有傷??!被人搶了錢劫了色怎么辦?”陳諾語氣跟真的一樣。 顧衛南滴汗:“胡扯啥啊,你別瞎擔心了?!?/br> 他說完就拉開門,結果陳諾探個頭出來:“把你口袋里的證件和錢留下再走?!?/br> “你說啥???”顧衛南一副愕然繼而不解的神情。 陳諾一見他這神情,哭笑不得:“別給我玩心眼了,顧衛南學員!你是不是想出去找個旅館躲過明天的報告會???快點把證件交出來,不然我搜身了?!?/br> 顧衛南內心那個郁悶就別提了:“你怎么知道的?” 陳諾輕松地笑著說:“你以為白給你當教官???” 沒辦法,顧衛南垂頭喪氣地掏出了兜里的東西,然后把口袋翻過來給陳諾看:“這樣行了吧!” “別走遠,我洗完碗去找你?!标愔Z囑咐。 顧衛南出了公寓門,因為陳諾今天下班比較晚,現在天已經黑了,由于是新建的小區,住戶還很少,只從附近幾棟樓的窗子里透出零星的燈光,路燈也沒有全開,顯得有點昏暗。夏風吹拂,顧衛南在小區的石子路上慢慢地走著,起初還在發愁明天要怎么辦,后來走到小區的籃球場邊,不知不覺就想起以前軍訓時的情景。那個夏天,陳諾不知道帶他們在cao場拋灑了多少的汗水。 初入學的自己那么抗拒成為一名軍人,如今卻要作為典型去發言了,這變化真的是十分巨大。雖然他覺得自己仍舊不算個從心底就熱愛軍人職業的人,但卻不再像過去那樣抗拒,也不再只為了好勝心而強迫自己優秀。是陳諾讓他體會到一個真正軍人的靈魂是怎么樣的,令他開始為自己能成為其中的一員而自豪。 顧衛南心里想著與陳諾相處的點滴,感慨良多,走走停停的。估摸著陳諾該下樓了,他在附近一個休閑椅上坐下等陳諾。忽然發現黑暗里有幾個影影綽綽的人影向他走過來,顧衛南心里莫名地緊張了下,敏銳的直覺讓他斷定對方不懷好意,立刻站起來準備往家走。 身后的人影似乎也加快了腳步,顧衛南走不快,沒多遠就被這幾個人趕上了。顧衛南知道擺脫不掉,干脆站住了,轉過身冷冷面對那幾人。那幾個人似乎沒想到顧衛南居然敢停下,并且面對他們的目光毫不畏懼,一愣之下,也都站住了。見顧衛南始終沉默,顯然在等待他們說明來意,其中打頭的一人還是用威脅的語氣說了預先準備好的臺詞:“你跑不了了?!?/br> “我沒跑啊?!鳖櫺l南說,現在看清楚他們一共五個人。 “……”那人的詞接不下去,頓了一下,才對自己的同伙說,“他跑不動,都給我照著他的腿打!快點!” 顧衛南沉著地退后一步,手放進褲兜,喝了一聲:“都別動!再動一下我就開槍!” 他國外維和時面對過不少突發狀況,自然而然顯露出的威懾力竟然把幾個流氓都喊懵了,一時沒人動手。 顧衛南兜里自然沒槍,但他面色不改,冷冷說:“無緣無故襲擊武警,你們一定是受人指使的吧?現在給你們一次機會,趕緊走,我可以不以妨害公務罪和故意傷害罪起訴你們?!?/br> 其中幾個人露出遲疑人神色,都望向領頭的,那人也是猶豫了一會,最后心一橫說:“別信他,他身上沒槍!都上!上了分錢,誰不上就給我回去等著!”說著自己先朝顧衛南沖了上來。 第九十一章 哥上面有人 顧衛南心里有點著急,他知道自己肯定沒法一次對付這五個流氓,面對首先沖上來的這人,他微微蹲身,拿拐杖當武器打中了對方的肋下,然后就一邊往后退,一邊“救命??!”、“搶劫啦!”地大喊開了。 為首那人被拐杖打了個趔趄,聽到顧衛南剛剛義正言辭地發出威脅,接著就毫無節cao地大喊救命,差點沒再打個趔趄。只可惜這里的住戶真的太少了,附近住宅樓還未出售,顧衛南的喊聲很難被人聽到。那人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見沒有人來,正了正身形,怒氣沖沖地命令同伙一起上,五個人想把顧衛南團團包圍住。 顧衛南為了防止身后被攻擊,迅速退到了一個布告欄前,拿拐杖當武器指向他們,挺有大俠風范地冷冷說:“恐怖分子我都對付過,還怕你們這幫流氓?別看我腿有傷,照樣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顧衛南的心理威懾之下,幾個人都沒立刻行動,最后還是打頭那人先動手了。他雖然沒經過系統訓練,斗毆經驗卻很豐富。顧衛南開始還能支撐著不讓他們靠近,但由于行動不便,連腿都抬不起來,局面十分被動。他平常學習的那些拳腳功夫,又都以制服為主,并不以造成傷亡為訓練目的。對付一兩個人還勉強,現在同時對付五個,只有吃虧的份。他奮力拿拐杖擊倒了兩個,卻不知道被誰瞅準機會朝他傷腿踢了一腳,顧衛南疼得膝蓋一彎,手上動作慢了,很快就被幾個流氓抱住拐杖,一擁而上拽倒了。 陳諾!陳諾你怎么還不來?面對雨點般落在身上的拳腳,顧衛南也在努力反擊,卻因為身體上承受的疼痛喊不出話來,只能在心里絕望地呼喊。他只有一雙拳頭,對方卻有五雙拳頭、五雙腳,就算自己每擊都比他們準確強硬,這么弄下去也得虧死??! 雙方從結束對話到動手,還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可是這五分鐘真是太漫長了,自從他陷入被動,每一秒似乎都有拳頭落下,顧衛南都覺得自己要撐不下來了。 “衛南!” 恍惚中,他仿佛終于聽到陳諾的聲音,但他身上的每一根神經都因為要應對眼前的情況緊繃著,已經無暇去思索和分辨。直到感覺那些人住了手,慌亂地打算逃離,顧衛南才意識到是陳諾真的來了。 “哪跑!”顧衛南來勁地大喊,“媽的!你們是哪來的龜孫子,打不過就跑?” 龜孫子們自然不應聲,一個個竄得飛快,顧衛南已經忘了自己腿疼,還想拔腿去追,剛追了兩步就抱著傷腿跪地上了。顧衛南這才感覺到自己全身都在疼,疼得跟散架似得,想站都站不起來了。 “陳諾!”就在這時,他猛然看到陳諾的身影從他身邊跑過,急忙喊他,卻見陳諾已經朝著那些逃跑的流氓追過去了。陳諾急促地回頭看了他一眼,繼續發力追趕,直到把跑在最后,來不及逃離的那人一腳踹翻,扭住胳膊,用膝蓋頂在地上。 “你們是什么人?”陳諾臉色陰沉地問。見那人不肯回答,陳諾又冷冷問:“你們在這一帶多久了?是不是一直盯著我們?”那人打定了主意不開口,眼神望向別處,陳諾說,“行,我也不跟你廢話了,等著進公安局吧?!?nbsp;陳諾干脆利落地從兜里掏出手銬把那人銬到了小區的休閑椅上,然后回來扶起顧衛南,“他們打你哪了?疼得厲害嗎?腿有沒有碰到?” “還好,腿上應該問題不大?!鳖櫺l南說,他現在雖然全身都疼,但跟那些人糾纏時有意護住了腿,加上陳諾來得及時,還沒造成特別嚴重的實質性傷害。 “那你坐著等會?!标愔Z輕聲對顧衛南說著,又走回去了。 那人聽說要送他去公安局,神情閃動之余似乎還松了口氣,陳諾察覺到了對方的態度,冷靜地說:“這么輕松,是上邊有人?不好意思,我就是上邊的人?!彼忠挥脛?,把那人的臉扭向顧衛南那邊,語聲依舊很輕,但很嚴厲,“你打了他多少下?真夠狠的你們,這么對付一個受傷的無辜小孩,良心都長歪了。你家里要有弟弟meimei被流氓打成這樣,你心疼不心疼?我不管你上面打點了多少人,今天你還定了?!?/br> 陳諾說著就動手了,是真的動手。顧衛南從沒見陳諾打人這么狠過,也沒見陳諾臉色這么可怕過,那是一種深切的痛恨。陳諾的表情始終很平靜,他本來就很善于管理自己的情緒,很少失控,但此刻他心中的感情卻通過對歹徒一拳拳的還擊,完完整整地泄露在顧衛南面前。 顧衛南不由感動,可是感動之余他又有點害怕,然后還夾雜著那么一絲絲違和感。受傷的無辜小孩?暈……是誰叫我去做“英雄事跡”報告會的! 就在他做心理活動的這么一眨眼功夫,那匪徒臉上鼻血長流,表情已經痛苦扭曲得沒人樣了,陳諾每一拳都打在要害處,的確做到了以牙還牙。等了一會,陳諾還沒有停的意思,顧衛南真的怕陳諾失控,連忙開口:“陳諾,別打了!” “怎么了?”陳諾游刃有余地收了拳頭,顯然是一點沒失控,“我揍完這人渣就打電話報案,然后送你去醫院檢查?!?/br> “你別打狠了,反過來被他告了咋辦?”顧衛南對陳諾的拳腳功夫有充分認識,生怕他一個不小心把對方打殘,造成不必要的麻煩——雖然從他本心出發,他巴不得把這些人全都打殘才解恨?!熬退惴缮蠜]事,紀律上……”顧衛南補充。 “我有數?!标愔Z看到顧衛南擔心的模樣,面色稍稍緩和了些,“可惜沒逮到剩下的幾個,不然一起揍扁了?!?/br> “陳諾你……”顧衛南有些意外。怎么回事,陳諾的想法咋跟他這種思想落后的人這么一致了? “我怎么?”陳諾問。 顧衛南還是有點吃驚:“其實是我沒想到你……那個,我老覺得你原則性特別強的,不會干這種……這種……” “不找法律途徑解決,選擇先泄私憤打人?” “呃,這是你說的?!鳖櫺l南舉手做無辜投降狀。 陳諾動了下眉毛,有恃無恐地說了句讓顧衛南更加意外的話:“反正哥上面有人?!?/br> “……”顧衛南是真無語了,雖然都傳說陳諾家里很有背景,但他從沒見陳諾顯露過所謂“軍二代”的囂張啊,今天真的是有些反常。 陳諾輕輕擁了他一下表示安慰,顧衛南立刻“咝溜咝溜”地喊疼,不敢讓他抱了。陳諾接著拿出電話說:“那我現在報案吧,把他帶走之前還能再打一會?!?/br> “……”顧衛南黑線,難怪陳諾輕易不囂張,囂張起來很過分啊。 更囂張的來了,就看陳諾對著撥通的電話開口叫了聲“老田”,直接說了事情經過,顧衛南見他不是撥的110,就問那是報給誰,陳諾淡定說:“C市公安局的局長啊。這件事非查到底不可?!?/br> 至此,顧衛南覺得確實不用他擔心陳諾會不會被告的事了,但他還是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他總覺得這并不是陳諾的本性,雖然在這個社會,依靠關系幾乎成了常態,可要不是葉勛,要不是遇到這么多不公平的事,陳諾會這樣做嗎? 是的,他完全可以肯定,這些人都是葉勛找來堵他的。那些人顯然也很狡猾,很知道打人的分寸,他們的目的不是把自己往死里打,而是要把自己打怕。如果不是陳諾及時趕來抓住了其中一人,說不定只要自己哪一天落單,這些人就會出現。反復如此的話,這對自己和陳諾而言都是巨大的壓力,尤其陳諾天天忙工作,還一直在收集葉勛的犯罪證據,哪里有那么多精力防備這些暗地里的手段? 顧衛南想到這里憂心忡忡,因為他發現自己已經成為了葉勛用來攻擊陳諾的突破口。但他沒有把這些說出來,也沒有多此一舉地跟陳諾討論背后的黑手是誰,他只是把自己樂觀的態度和勇氣表現給陳諾看,讓他不要太為自己擔心。 那名流氓很快被趕來的警察帶走了,顧衛南按要求錄了口供,陳諾就把他帶到醫院去了。各項檢查做到深夜,確認他確實沒受到嚴重損傷才回到了兩人的公寓。進門之后,顧衛南全身酸痛,又累又困,第一次沒要求抱抱陳諾,直接脫了衣服,只穿條內褲就倒床上睡著了。 陳諾站在床邊,看著他干凈清秀的面孔和與身體上之形成鮮明對比的大片青青紫紫的瘀傷,再次露出極度心疼的表情。他輕手輕腳地給顧衛南蓋上一條柔軟的毛巾被,很想順手撫摸他,終究是怕弄醒他,慢慢地收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