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
而她的指腹再一次輕柔地撫慰他眼尾的傷口,好像情人間最溫柔的愛撫。 沒有第三次傷害,她壓在他后背的腦袋,發出沉悶的聲音:“我想報復?!?/br> 莊律喉結上下滑動一下,而后突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將她的手緩緩移開。 緊接著,他慢條斯理地解襯衫紐扣,將襯衫緩緩脫了下來,隨手扔到一邊。 江梓蘇看著男人光裸的上半身,精壯的后背,脊骨流暢的線條,一時間有些怔愣。 直到他轉過身來面對著她,看著她。那一只染血的眸,還透出股魅惑人心的妖冶。 他微彎著唇角,是極溫柔的模樣。 一只手慵懶懶地撐著下巴,赤一裸的上半身側對著她,妖嬈又旖旎。 他伸著白皙手指撩了撩額間碎發,曖昧地笑著:“報復的話,要去浴室嗎?” 這畫面太妖了,江梓蘇都有點懷疑,這家伙不是鬼使,而是什么狐貍精轉世! 她沒意識到自己咽了咽喉嚨,也忘記了回答。 莊·狐貍精·律目光灼灼地盯著她,眼睛里波光瀲滟,光影閃動,聲音也如醇香美酒,醇厚得好像絲絨緩緩地滑過:“嗯?怎么樣?” 江梓蘇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抿了抿唇,按住他的手,嚴肅地阻止了他要脫褲子耍流氓的動作。 莊律絲毫沒有意外,他挑唇一笑,向她敞開著胸膛,毫無防備,依舊是溫柔勾人的聲音:“在這里也可以?!?/br> 江梓蘇薄唇抿得更緊了,默了好半晌,才抬眸看著他的眼,冷靜的聲音問:“你當時,是什么感受?” 就這一句,莊律笑容僵硬了,身上妖嬈氣質也漸漸褪去。他垂眸斂神,眼底情緒皆盡斂去,聲音低緩:“大概是憤怒的吧?失去理智后,什么情緒也不記得了?!?/br> “現在呢,不怒了?” 莊律聲音克制,極力表現出輕描淡寫:“心上有刃,忍了?!?/br> 江梓蘇眼神平靜:“你準備忍多久?” 莊律一字一字地說:“等他‘死’了,我就解氣?!?/br> 江梓蘇沉默,而莊律又開口,嘴角勾起了自欺欺人的弧度,聲音像是磨過牙齒,又像是吞下了火氣:“不過是個玩具,我必要在意。如果你喜歡,等他‘死’了,我把它煉成調情的玩具?!?/br> 說完,他又后悔了。 他在意,相當在意,在意到連將沒有靈魂的骨頭煉制成玩具都不樂意! 就這一瞬間,他眼瞳又變成侵染淬了毒般的深黑,身上冒著黑氣似的,好像隨時又要黑化。 江梓蘇心尖尖一顫,趕緊伸手輕撫他眼尾的傷口,安撫他的情緒。 莊律很快平靜下來,伸手揉了揉她頭頂的秀發,輕聲道:“放心,我會好好待你的。等他‘死’了,我就將你一半的魂還給你?!?/br> 江梓蘇心中思緒萬千,故作不解:“你還沒弄死他嗎?” 她說得輕描淡寫,好像絲毫不在意蕭一鳴的死活一樣。 莊律掀了掀眼簾,深邃的眼眸看似波瀾不驚:“沒必要臟了我的手,他會死在世界規則之下?!?/br> 江梓蘇垂了眼眸,沒什么情緒波動,只是伸手推了推他:“好了,你趕緊穿好衣服給我做吃的去?!?/br> 莊律挑眉:“不報復了?” 江梓蘇撇了撇嘴:“不解氣?!?/br> 他起身時,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等你想到解氣的方案,記得告訴我,我會乖乖配合?!?/br> 江梓蘇一臉嫌棄地抹了抹臉,心里明確—— 怎么可能提前告訴他?提前告訴他了,怎么能讓他感受到“驚喜”呢。 “對了,”她等他穿好了襯衫,又開口問,“你之前說要限制我的自由,現在還要限制嗎?” 莊律背著她扣襯衫的紐扣,臉上神色莫測,聲音依舊是極輕柔的:“恐怕要一直等到那玩意兒死在世界規則之下?!?/br> 轉過身時,他臉上再沒有絲毫復雜,只剩下一貫不甚正經的笑:“到時候,你想要什么,我都給你?!?/br> 江梓蘇輕嗯一聲,不甚在意的樣子。 等他出了門,她悠哉悠哉地趴在床上玩手機。 心里則只剩下三個字:怎么辦。 思來想去,正準備起身去隔壁房間找楊茗聊聊天,卻突然收到了夏晚兒發來的消息—— 夏晚兒:【姐,你和莊二少的婚紗照拍了嗎?】 江梓蘇心神一凜,面上不動聲色打字回復:【沒?!?/br> 第75章 準備妥協 夏晚兒:【爸的意思是, 我們家和莊家的兩門婚事,不分彼此。如果可以的話, 最好能一起拍婚紗照?!?/br> 江梓蘇對這場婚禮已經沒有任何與浪漫相關的期待,對所謂的婚紗照自然也沒什么特別情感。 但是,她想給自己創造機會。 一直關在家里哪兒也不去的話, 就完全不會有機會改變莊律的想法。 當然,她也不能表現得太明顯,畢竟她對夏晚兒是相當冷淡的。 她頓了好半晌,才回了一句:【我問問莊律?!?/br> 夏晚兒又發來消息:【姐,你是不是把爸的手機號加入黑名單了?他給你打電話, 總打不通?!?/br> 江梓蘇想了想,好像是上次, 江浩森打了她耳光的時候, 她就將那男人的手機號直接拉黑了。 于是簡單回了一個字:【嗯?!?/br> 夏晚兒很快回復,字里行間透著善良與小心翼翼:【上次的事,爸一直很過意不去,除了上次的道歉,他一直在想辦法彌補你。爸已經年近半百,上次的生日宴也被鬧得不愉快, 現在也還在為家里的事,我們的事cao心,你也應該多體諒體諒他才是?!?/br> 江梓蘇看了這么一段,沒往心里去。 畢竟,她很清楚, 夏晚兒這么一段話,不是發給她看,而是要讓江浩森看到的。 對比起來,雖然都是江浩森的女兒,但姓夏的那位是多么體貼又善解人意,而這個跟他一起姓江的,則是各種蠻不講理無理取鬧。 江浩森會習慣性偏心夏晚兒,也不是沒有道理。 不過,自私自利的人,對待他人再怎么偏心,也始終最看重自己。 上次看莊宸和夏晚兒狗咬狗,江梓蘇心里其實沒什么波瀾。 畢竟,那兩人實際也沒有多么親密的關系。 比起那個,她還是更想看江浩森和夏晚兒狗咬狗呢。 莊律在廚房忙活的時候,江梓蘇去了隔壁楊茗的房間。 楊茗早已將房間整理收拾干凈,包括她自己的行李,也已經被人從翡翠山莊送了過來。 她面上是溫潤的樣子,坐在房間書桌邊看手機,但眉宇間總是難掩愁緒。 江梓蘇是去給她端了杯牛奶,順便和她聊聊天。 楊茗有一搭沒一搭地陪她聊,面色總是透露些不自然。 江梓蘇也看了看自己的手機,笑了笑:“您應該已經知道了,我就是莊律想介紹給您認識的兒媳?!?/br> 楊茗聽得一驚,不自覺就坐直了身子,目光掃過她手上殘留的痕跡,又很快移開,目光有些閃躲,開口的語氣是嚴謹的:“別聽那孩子瞎說,莊夫人才是他母親?!?/br> 江梓蘇挑了挑眉頭:“莊夫人對他不好?!?/br> “不管怎么說……” 楊茗還是想說些符合她道德準則的話,卻被江梓蘇打斷了—— “他決定的事,很難輕易改變?!苯魈K微微笑著,“而且,您真的不想取代莊夫人嗎?” 楊茗猛地抬首,瞪大了眼睛看著她:“我,我……” 嫁入豪門這樣的好事,或許還不是所有女人的夢想。像楊茗這樣的女人,說遠離就遠離了,過著平凡樸素的生活她也可以很滋潤。 她怯弱膽小,不僅沒有野心,反而是向往著簡單平淡的生活。 這樣的女人不是沒有,真的有人就是那么容易滿足。江梓蘇自己也是,很容易滿足。 只是,楊茗還是來了京都。 她年近五十都沒有結婚,對待莊律有一種超越時空的情懷,那是她在幻想中的母親的情懷。 這個很容易滿足的女人,她喜歡莊宏宴,喜歡一個有婦之夫。 在江梓蘇的印象中,莊宏宴長相英俊,年輕的時候大概算是溫柔的深情男配人設,對待女人是溫柔貼心的。 對待兩個兒子,他也是先偏心向莊夫人,之后在私底下彌補莊律。 當年,莊律雖然是取的莊夫人的受精卵培育,但卻是精挑細選選中了楊茗的zigong孕育的。 楊茗切身體會了一個孕婦應該經歷的各種反應,對莊律自然有一種特殊的感情。 而莊宏宴本身對女人可以說是有點中央空調的感覺,對待當時幫忙孕育莊律的楊茗自然也流露過溫柔體貼的一面。 像莊夫人那樣的女人或許并不喜歡莊宏宴那種性格,但膽小怯弱的楊茗最喜歡的就是那種男人,對外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對內是溫柔體貼的好男人。這符合她平淡人生中對另一半的全部幻想,再加上那男人又那么帥。 楊茗會喜歡莊宏宴,簡直符合世界運轉規則。 而女人本身就敏感,即使楊茗自己沒有妄求什么,莊夫人必然是注意到了她的喜歡的。 也因此,連帶恨上了莊律。 在江梓蘇看來,像莊律那種想方設法拆散自己爸媽的,才是與所有人的道德觀念相左的行為。 所以,楊茗絕對不會主動去支持他的計劃。否則,那和拆散別人家庭的小三也沒什么區別了,名不正言不順。 莊律如果要顧及楊茗的感受,就應該是先掰倒了莊夫人之后,才讓楊茗出現。 既然楊茗已經出現了,莊夫人的好日子,想必是不遠了。 和楊茗聊了會兒天,說了些京都江家和莊家的恩怨,等一起吃晚餐的時候,江梓蘇把夏晚兒說的拍婚紗照的事,和莊律說了。 莊律只點頭表示自己知道,并沒有多說什么。 晚上睡覺前,莊律給江梓蘇身上的傷口重新涂了藥膏,第二天一早,她身上的傷痕就變得極淺淡,隔遠了絲毫看不出,就是隔近了看,也不再觸目驚心,而是有淡粉色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