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很多珠寶是會因為它的寓意、故事等人文因素而變得更加珍貴,婚戒更是追求那種寓意。 如果江夏集團的模范夫妻鬧離婚,對整個公司都會造成極大的負面影響。 這些問題,是江浩森和夏菱兩個人都要考慮的。 包括江梓蘇,江夏集團總會被她繼承,這也是她要顧及的。 因而,江梓蘇并沒有再對這男人乘勝追擊,而是轉變了語氣:“您確實錯了,但不管怎么錯,您始終是我父親,我身體里,還留著您一半的血?!?/br> 這感情牌打得好,江浩森都動容了:“蘇蘇……” 江梓蘇撇開眼,一副難受不想看他的樣子:“我會替您瞞著,但該有的補償,您必須給我和母親?!?/br> 江浩森非常堅定地點頭:“這是自然?!?/br> “好,就這兩天發生的事,我有三個要求,希望您能答應?!?/br> “我盡力答應?!苯粕鸬酶纱?,心里卻感覺有點不妙,總有種自己被女兒牽著鼻子走的感覺。 江梓蘇依舊神色淡然:“第一,我母親被瞞了這么多年,我不希望她再為夏晚兒付出,所以,趁這個機會,讓夏晚兒嫁去莊家,三個月內舉辦婚禮?!?/br> “這……”江浩森攥了攥指尖,點頭,“好,我同意?!?/br> “第二,我聲譽的問題,我希望莊宸公開道歉,他在宴會上說的全是誣蔑,事實是他移情別戀喜歡上夏晚兒傷害了我?!?/br> 江浩森皺眉:“這,莊宸怎么會同意?” 江梓蘇堅定道:“他和夏晚兒發生關系的照片我拍下了,如果他不愿意公開道歉,我就用自己極端的方式去證明。另外,您神通廣大,會有辦法讓他同意的?!?/br> 江浩森默了:她這是拿夏晚兒的聲譽威脅他呢。 其實江梓蘇根本沒拍什么照片,但她說話時總有種理直氣壯的氣勢,讓人不自覺相信她的話。 再加上江浩森對偏心夏晚兒,實在不敢冒險讓夏晚兒聲譽受損。 “第三,”江梓蘇語氣變得輕松了些,“我想換個秘書?!?/br> “換秘書?云清有哪里做得不好嗎?” “他很好,跟在我身邊做秘書實在是屈才了,您如果器重他,可以給他安排更有挑戰的職務?!?/br> 江浩森垂眸思索片刻,問:“你想換誰?你喜歡的那男人?” 江梓蘇點頭:“嗯,他很優秀?!?/br> 江浩森皺眉:“在我生日宴前一天和你發生關系的也是他?” 他不覺得這種沒有分寸的男人優秀,而且,還要讓女人幫忙找工作的,確定不是貪圖他江家的財產? 江梓蘇不說話,算默認。 江浩森現在有種自己有把柄落在女兒手里的感覺,也不多說她什么,淡聲問:“準備什么時候帶回家給我和你媽看看?” 江梓蘇沒怎么猶豫:“等夏晚兒結婚之后吧?!?/br> 江浩森越想越覺得江梓蘇都是計劃好了的,他揉了揉眉心:“沒事了的話,你先出去吧?!?/br> 江梓蘇抬了抬腳,還沒轉身,補充一句:“對了,我還有兩件事要說?!?/br> “夏晚兒的婚禮,我希望不要太隆重,嫁妝也不要太多,否則我會不高興,我不高興的時候,可能會亂說話?!?/br> 江浩森手攥得發白:這赤.裸裸的威脅!威脅她的親生父親! 婚禮不隆重,嫁妝不多,再加上夏晚兒那病弱的身體,嫁進莊家肯定不受莊夫人待見,肯定要吃苦。 但他不能在這個時候為夏晚兒爭取什么,只能忍著:“還有呢?” “還有,我答應莊律,把莊宸的車送他的,您和莊家協商的時候記得提一下?!?/br> 江梓蘇說得輕描淡寫,江浩森氣得咬牙切齒還不能像平時一樣反駁,眼睜睜看著女兒悠哉悠哉地出了書房。 江梓蘇出了書房后,去看了看自己的房間。 床單被褥都換了新,甚至還噴了香水,但她實在是住不進去,怕睡在那張床上會做噩夢。 她連房間都沒進去,就去了夏菱的房間,果不其然看見夏菱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和你爸談得怎么樣了?” “嗯,談得很愉快?!苯魈K進門后,又是將門反鎖。 夏菱嗔了她一眼:“還愉快,家里發生這樣的事,哪里還愉快得起來?!?/br> 江梓蘇也不反駁,走過去坐在mama旁邊,輕聲問:“您和夏晚兒聊得怎么樣了?” 夏菱幾乎沒怎么見過女兒這么溫柔的樣子,感覺心里舒服了不少。 果然女兒有了喜歡的人就是不一樣了,對mama都更貼心了,這倒讓她更好奇被她女兒喜歡的男人是怎樣的了。 夏菱輕撫著江梓蘇柔順的發,聲音也溫柔起來:“你meimei一直在說對不起,希望你能原諒她。她被保護得太好,從小到大沒受過丁點傷害,純白得像張紙。這次的事,對她傷害也挺大的?!?/br> 江梓蘇靜靜聽著,聽完了問一句:“她想嫁給莊宸嗎?” 夏菱嘆氣。 江梓蘇繼續:“爸已經同意讓她嫁進莊家了?!?/br> 夏菱當即變了臉:“誒這個江浩森,他怎么這么糊涂?不是他的女兒他就不知道心疼了不是?晚兒沒經歷人心險惡,那莊宸,根本不是個好男人,莊夫人也不是好相與的人,她嫁進莊家,能有好日子過嘛?” 江梓蘇看著江mama這cao心的模樣,默了半晌,突然緊緊抓住她的手,冷靜的聲音道:“媽,我有很嚴肅的事要和您說,但您必須向我保證,您必須保持冷靜,不能感情用事?!?/br> 夏菱被江梓蘇勾得心癢:“什么事這么嚴肅?mama承受能力不比你強多了,你都這么冷靜,mama還能發瘋不成?” “您知道夏晚兒的親生父親是誰嗎?” 江梓蘇的表情太過嚴肅,以至于夏菱的心跳都漏了半拍。 她心里或許有一個非?;闹嚨牟聹y,但她是女人,她不敢想,不敢信。 她震驚的聲音在說:“總不會是莊家的那位吧?晚兒和莊宸是同父異母的兄妹?” 這猜測很好笑,但江梓蘇笑不出來,她摟著母親,聲音冷靜:“不是,她和我,才是同父異母的姐妹?!?/br> 轟—— 夏菱腦袋里,好像有什么東西炸開了,把她炸成一團亂麻,把她炸得魂都沒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她還是不想信,抖著嘴唇:“你聽誰說的,這……” 江梓蘇第一次這樣深刻的感受到人類的悲哀,那種不敢面對現實的恐懼害怕,那種來自靈魂深處的悲傷。 她被感染了,主動抱住了這個可憐的女人。 她抱住夏菱的那一刻,夏菱眼淚不受控制流出來了,盡管她神情還是呆滯的。 怎么可能呢? 她最疼愛的meimei,和她最心愛的丈夫,生了個女兒。 這個女兒,在她家里住了二十多年,叫了她二十多年的mama,叫了她丈夫二十多年的爸爸,被她捧在手心里疼了二十多年…… 江浩森疼愛她的一幕幕,她養育夏晚兒的一幕幕,都在夏菱腦海里閃過,她有點懵圈,心里一陣陣抽痛,卻不知道自己該是用怎樣的情緒去面對這件事。 最疼愛的meimei,突然變成小三; 養了二十多年的女兒,突然變成私生女。 她感覺自己就是個笑話! 江浩森,江浩森那個混蛋! 夏菱突然站起身來,濕潤的眼眶泛紅,一副失去理智要找江浩森拼命的樣子。 江梓蘇抱緊了她:“媽,你答應了我,要冷靜的?!?/br> “你要我怎么冷靜?!我憑什么冷靜!”夏菱聲音低啞,是那種竭力想要嘶吼卻吼不出來的啞。 江梓蘇死死地抱著夏菱,企圖傳遞給她力量,嘴里也在輕聲安慰:“你可以不冷靜,你可以去狠狠報復他,傷害他,但你先向我保證,不要自己傷害自己……” 最能打動一位母親的,是孩子。 江梓蘇的話和擁抱,并沒有什么強大的力量,但夏菱漸漸平靜下來,她臉上遍布著汗水和淚水,看上去堅強而又脆弱。 人,大多是在某一個瞬間崩潰,但時間能夠讓沖動的情緒冷卻。 江梓蘇松了口氣,輕輕擦拭母親的臉,安慰著:“我告訴您這些,不是要傷害您,只是覺得,您有必要知道。并且我也要堅定地表明,我是站在您這邊的?!?/br> “嗚……”夏菱突然從江梓蘇懷里掙脫,反抱著她低低抽泣起來。 一個年近五十的母親,在她女兒懷里,哭得像個孩子。 江梓蘇也不說話,就抱著她,手掌貼著她的后背輕輕安撫,幫助她消化那些負面情緒。 不知過了多久,房間門被敲響,門外,是江浩森的聲音:“怎么把門反鎖了?” 江梓蘇貼在夏菱耳邊道:“您隨便找個理由朝他發火,讓他睡書房吧,然后您好好冷靜一晚上,仔細想一想?!?/br> “現在,傷害已經造成了,您該想的,是怎樣懲罰他,而不是用他的錯誤懲罰自己。冷靜一點,保護好自己,您還有我?!?/br> 江梓蘇的話非常理智,卻給了夏菱無窮的力量。 夏菱冷靜了不少,她以江浩森之前胳膊肘往外拐的事發火,讓江浩森睡書房后,捏著江梓蘇的手問:“你是怎么和他說的?” 江梓蘇抿了抿唇:“他求我不要告訴您,說會盡力補償我們。我用這事威脅他,讓他答應我的要求,他都答應了?!?/br> “讓夏晚兒嫁去莊家,也是你要求的?” 江梓蘇點點頭:“我想著,您不一定能狠心扔了夏晚兒不管,但留她在家里又會惹您傷心,不如嫁去莊家,斷了關系,當沒有這個人的?!?/br> 江梓蘇根據原主重生那世的記憶就知道,夏菱其實是個很容易心軟的女人,心軟到她差點被江浩森說服接受夏晚兒。 到底是她親meimei的女兒,又被她帶在身邊養了那么久。 其實,如果不是夏晚兒性格上有缺陷,江梓蘇甚至不想告訴夏菱真相。 有時候,糊涂也是種幸運,否則為什么那么多人喜歡自欺欺人? “您自己好好想想吧,我今天不在家住了?!苯魈K看夏菱情緒穩定下來,拍了拍她的手。 她相信夏菱不蠢,冷靜下來,她會明白,怎樣是對她最好的決定。 夏菱抿了抿唇,只覺得自己這么些年真是虧欠了女兒,啞著嗓子問:“不在家???出去住酒店?” “嗯?!眲倓傇谒块g經歷了那種事,她實在是睡不下去。 從江家別墅出來,江梓蘇是開著原主的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