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才子佳人
京城這等繁華之所不比外頭荒郊野地,白啟找尋了半日方才略捉了些殘魂余魄放到攝魂瓶里,好歹先給陸瓷心墊墊肚子。 一頓折騰下來,白啟自個兒早已饑腸轆轆,兩眼發黑。 正巧行至一茶樓前,那跑堂伙計正喜氣洋洋地吆喝:“今日我們大東家陸大老爺獨女出嫁,姑爺不是旁人,正是那榮大將軍 長子,斷案如神的大理寺卿榮大人。如此天大的喜事少不得也讓咱們京城的百姓沾沾喜氣,小的請不了您去那將軍府吃喜宴,可咱陸家名下的茶樓倒還使得。今兒個來茶樓歇腳的各位爺們,甭管您喝的是土家茶還是雪頂寒翠,一律分文不??!” 既有這等好事兒,白啟自然當仁不讓。進門兒之前倒還記得看看招牌,只見屋檐下懸置巨匾,其上大書“清樓”二字,驚得白啟一個趔趄。 那伙計何等有眼力勁兒的人物,笑瞇瞇地作了一揖,“這位爺,招牌您可仔細看清楚嘍,此清樓非彼青樓,小店可是開門做正經生意!” 茶足飯飽,白啟還聽得鄰座閑話許多。 原來這陸家竟是京城舉足輕重的皇商,陸家家主陸德荃倒也是個傳奇人物,能從賣茶葉的小商販做到今日這般成就,想來絕非泛泛之輩。 這清樓乃是陸德荃經營的第一家茶樓,起初并不是此等規模。彼時他尚且目不識丁,便請了位秀才題名。那秀才因鄉試落榜正喝的爛醉,狼毫一揮,原商定的“清心樓”便成了“清樓”。 卻是意外的歪打正著,生意不可謂不紅火。 又聽聞,陸家獨女容顏傾城,才藝無雙,卻有不足之癥,常年纏綿病榻。不知陸榮兩家究竟有何淵源,那榮璟榮大人跟陸家小姐卻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二人感情甚篤,京城百姓無不知曉。 說起大理寺卿榮璟,那可是晉國頂了不得的人物。 榮璟出身將門,祖輩戰功赫赫,可謂滿門榮耀。其父大將軍榮衍更是位列一等公,十年來平西陲,占漠北,攻下城邑不計其數,戰績斐然。更兼此生從未敗仗,在民間被譽之為“戰神”。 然榮家到了榮璟這一代勢頭急轉。 長子榮璟幼時便名動京城,十歲作《晉城嘆》暗諷當朝宰相中飽私囊,十三歲斬殺叛亂藩王于馬下,震驚朝野。正是少年英豪,何等意氣風發! 只可惜榮璟無心將位,倒是醉心于各種冤假錯案、奇案懸案,初任大理寺丞不到一年的時間,以雷霆之勢判決積壓案件萬余件,涉案近兩萬人竟無一冤訴。其斷案之神速,執法之剛正,無不令人嘆服。 這回的案子倒是把榮大人給難住了,聽榮家看守門戶的家丁說,他們家大人已是連續三日不眠不休地撲在案子上,差點連今兒個是自己的大日子都忘了。 白啟在一旁聽得津津有味,如此這般,不覺已至晌午。 遠遠地聽見鑼鼓喧鳴聲,茶客們無不翹首以待。白啟呷了口茶,正要拍拍屁股走人,卻忽覺腰間攝魂瓶猛然一抖,垂首只見那綠琉璃旋轉不止,且光芒大盛。 白啟大駭,以為不經意間觸動了某個機關,生怕傷著陸瓷心,迅速拔了瓶塞一探究竟。怎料瓶口一開,陸瓷心便被一股奇異的牽引力控制住了靈體,半點由不得自己,直直地飄出茶樓去。 白啟施術阻攔亦不能夠,一路心急火燎地高喊著“小瓷”,片刻不敢放松地緊緊追隨。 陸瓷心陷入一種未知的恐慌,拼命地試圖往反方向掙脫,卻被兜頭蓋臉的撕裂感緊緊攫住,靈體像是在承受車裂之刑一般。 迎親隊伍已近,陸瓷心尚未從極致的苦痛中解脫出來,便湮沒于漫天的血色之中。靈識徹底消散之前,她驟然感應到,這詭異的牽引力來自于那頂花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