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寡人有一宮妖妃11【3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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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雪紛飛,整個世界銀裝素裹。 華榮站在摘星樓上,一身黑紅相間的宮裝大氣凌然。 她目光看向虛空上的某一點,入了迷。 她身后的辛元提醒道:“王后,該回宮用膳了?!?/br> 華榮嘆了一口氣,伸手往虛空一握。 掙脫不開。 那黑色的神秘力量,就仿佛束縛住她一般。 她離不開這后宮。 就如同,這該亡之國,還是得亡。 “回吧?!?/br> ====== 【…… 1、 1、 1……】 帝秉苦笑。 他自己都沒想到,對公孫明的怨氣會如此之大。 這樣加下去,總有一天會達到心想事成那個數值的。 “可是,國都要亡了呀?!?/br> 帝秉不是沒有努力過,或者說他一直在努力。 然而沒辦法,西商積弱已久,早已千瘡百孔,民怨四起。 只是他還是沒放棄,也沒想過放棄。 他站起身,往初陽宮方向去。 懷著一種忐忑的心情,他走進了這許久沒有踏足的宮殿。 在走進去那一刻,他聞到了某種香味。 抬眸一看,就發現初陽宮的窗臺上,擺著一盆盆紫紅色的小花。 他記得這種花,是她一年多前突然喜歡上的一種花。 他不認識,她卻道,這花叫丁香。 寸寸瓣,淡淡香。 是為丁香。 他站在窗臺邊,看得有些出神。 “王上?!?/br> 華榮在門口站了很久,才低聲開口。 帝秉聞聲回頭,對著華榮一笑。 兩人隔的距離不遠,氣氛卻剛剛好。 是兩人相處時,難得的平靜。 華榮率先走到窗邊蒲團跪坐下來,替帝秉倒了一壺茶。 “王上請坐?!?/br> 或許是因為腦海中沒有機械電音響起,帝秉又自在了幾分。 他跪坐在華榮對面,兩人之間只隔了一張矮桌。 “寡人……許久未與王后如此了?!?/br> 上一次已經過了兩百二十九日了。 “是呀?!比A榮聲音清清泠泠的,少了幾分冷意,“王上總是不耐煩與妾待在一處?!?/br> 華榮倒沒有怪帝秉的意思,她天生就不會與男人相處。 或者說沒那個心思吧。 帝秉眸光浮動,有漣漪淺淺。 “寡人只是……心怯?!?/br> 猶豫了很久,帝秉終于說出了一直想說的話。 他看著華榮,口齒清晰,字字入耳:“寡人心悅你,卻又知你心有所屬,便不敢靠近??拷?,又怕你發現寡人的心思,便只能惡語相向?!?/br> “榮榮,寡人……寡人在你面前,總是很無措?!?/br> 帝秉握著茶杯的手,骨節蒼白。 華榮的目光落在那雙手上,那雙手纖細如同女子。 可是華榮缺知道,那是搭弓,是出劍之手。 就如同他本身,哪怕萬般不想得到這個王位。 在稱王之后,也是日日勤政。 華榮不知道明君是怎樣的,卻知道帝秉是一個稱職的王。 華榮站起身,走到他身后,整個人從后面抱住他,左手所碰之處,是他的胸膛。 “王上鐘情于妾?” 帝秉心跳很快,腦子暈乎乎的。 近。 好近。 他從來沒有和榮榮離這么近。 他不敢動,就怕這是一場夢。 “嗯,寡人……寡人鐘情你?!?/br> 感覺到身后之人用力了一點的擁抱,他仿佛得到了鼓勵,繼續道:“寡人十八歲那年,就已經鐘情你?!?/br> 帝秉很多時候,都想忘記,那個女孩推他下水之前的話。 因為只有那樣,才不會想著,念著她。 “我偷聽到大王子和侍衛說的話,他們想讓你落水而死。聽著,我接下來推你下水,那樣你就能回宮了。你放心,我會救你的?!?/br> 可是,有些事,不是他能忘的。 那天的陽光很烈,池水很涼,她的笑容卻很溫暖。 華榮感受到手下心臟的溫度,突然失了取心的興趣。 她放開他,走到窗臺邊,撫摸著嬌卻不弱的丁香。 “那時妾才十歲吧?!?/br> 帝秉有些尷尬。 他也站起身,比起來時的煩躁,此時他整個人輕松了許多。 他站在她身邊,中間隔了一臂距離。 “榮榮,我要成亡國之君了?!?/br> 這句話,他說得很輕,引得華榮看向了他。 “嗯,我知道?!比A榮也回答得很輕。 兩個人就這樣站著,沉默卻不尷尬。 風吹過,拂動窗臺之上的丁香,帶來一股淡淡的香。 窗外是正陽宮自帶的后花園,辛元做的一個秋千隨風擺了幾下,弧度不大。 幾棵大樹參天,風一吹,抖落一地白雪。 與別的宮一樣,正陽宮也迎來了冬天。 除了窗臺上依舊嬌羞盛放的丁香。 帝秉深吸一口氣,鼻子有些涼,頸邊黑絨溫軟。 “但我還是想要做些什么,哪怕……微不足道?!?/br> 華榮側頭看他。 他才二十四,還很年輕。 然而眉心卻有了痕跡,不難看出他時常蹙眉。 “嗯,做吧?!?/br> 帝秉像是得到夸獎的孩子,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那雙狹長的丹鳳眼微瞇,卻能見它如初生般清澈。 他轉身,走到殿門口時,道:“接下來我好忙,你別來找我?!?/br> 華榮沒有回頭,語氣還是輕:“嗯,不去找你?!?/br> 帝秉這次沒笑。 他深深的看了華榮一眼,朝殿外走去,這一次沒有回頭。 華榮伸出手,接住掉落的雪花:“又下雪了?!?/br> 她回頭,對進來的辛元道:“上膳吧,本后好餓?!?/br> 帝秉沒有回登峰殿,反而去了正明殿。 去的時候,他讓吉祥召開的臣子已經等在那里。 他們都很年輕,神態謙卑,在看到帝秉時,很恭敬。 然而其中除了幾人,腰都勾得很低,臉上有并不明顯,卻已經初具端倪的諂媚。 帝秉看著他們,嘆了一口氣。 這些都是他三年來,歷經重重阻難,才培養起來的人。 他們都有一個特點。 出身寒門。 帝秉知道,西商積弱已久是滅亡的主要原因。 但是世襲罔替制度才是滅亡的根本。 寒門人生來便低貴族之人一頭。 貴族之人視寒門之人如貓狗。 然,人生來有貴賤之分。 為何又不給他們改變命運的機會?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他知道,他現在決定改革改變不了什么,甚至還會加速西商的覆滅。 但是他還是要做。 不求能夠成功,只希望在后來人心中埋下一粒種子。 一粒希望之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