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學姐,請問階梯教室202是在哪邊?” 沈婷跟何雨柔剛從教室里走出來,便有個學妹過來跟她們問路了。 “那個……”何雨柔聽到有人喊她學姐,心里頗有些洋洋得意,清了清嗓子回道:“你直接往前走,走到頭下樓左拐就是了?!?/br> 給人指完路的何雨柔,甩了甩她那一頭好不容易留長的齊耳短發,“唉呀媽呀,學姐,我們也成學姐了,婷子,有沒有一種媳婦熬成婆的感覺?!?/br> 沈婷搖了搖頭,說道:“有種被迫承認自己老了的感覺。 沈婷想著,只有年紀長些的人才會被叫姐,現在只要一出去,路上的小孩都已經開始喊自己阿姨了,可不就是自己老了么。沈婷對自己成為學姐并沒有感到特別開心,就像她從來不給自己過生日一樣,過一次生日就老一歲,沈婷不明白那有什么好慶祝的。沈婷跟何雨柔說了自己的想法,何雨柔說她這純粹是杞人憂天,要是她們這些個還處在花樣年華的少女都想著自己老了,那讓那些三十好幾的姐妹兒們都怎么活。 “學姐,早啊?!倍±谕蝗焕洳欢〉爻霈F在了沈婷和何雨柔的面前。 “哎呀媽呀,你嚇我一跳,”何雨柔被忽然出現在自己眼跟前兒的丁磊嚇了一跳,不斷地拍著自己的那顆小心臟,“你丫是從哪兒鉆出來的???” 丁磊是他們法語系大一的新生,因為跟何雨柔都是籃球隊的,時間一長,兩個人就混的比較熟,沈婷也就間接地認識了丁磊。 “怎么是學姐你們???這就有些尷尬了?!倍±跊]頭沒腦地冒出這么一句。 “什么玩意兒?”何雨柔不知道丁磊到底在說些什么。 丁磊先是看了眼何雨柔,再又看了一眼沈婷,想了想,還是對沈婷說道:“學姐,我有句話想對你說?!?/br> “啥???”沈婷一臉的莫名其妙,她想著她跟丁磊也不算很熟啊,他能有什么事兒跟自己說呢。 “我喜歡你?!?/br> 丁磊突如其來的從口中蹦出這么一句,沈婷跟何雨柔兩個人都立馬石化在了那里,一動也不動地完全沒有了反應。 “那個……學姐……” 沒等丁磊再開口,沈婷便拉起何雨柔跑了起來,跑出去很遠后,被何雨柔一把給拽住了,“行了,別跑了,那小子沒有跟過來?!?/br> “我去,什么情況?我為什么要跑?”沈婷剛才有些被丁磊冷不防的話嚇到了,第一反應便是趕緊跑,現在才緩過神來,想著剛才應該弄清楚狀況再跑的,再怎么看,丁磊剛剛都不像是在跟自己認真的表白,反倒像跟自己開了個玩笑。 “丁磊喜歡你?這小子藏得挺深???”何雨柔皺著眉頭思索著,平時丁磊對她們都客客氣氣的,也沒覺察出這小子對沈婷有什么非分之想,不過如果他真是喜歡沈婷的話,那他倒是還蠻有勇氣的,竟然在公共場合就這么表白了,這種做法讓何雨柔覺得還蠻爺們兒的。 “不太可能吧?”沈婷一臉茫然地看著何雨柔,囑咐她道:“你可不能跟汪雨說哦?!?/br> “知道啦,就你家那醋壇子……”何雨柔哼了一聲,說道:“他要是知道了,丁磊怕是要殘了?!?/br> 汪雨還是一如既往的喜歡吃醋,對于汪雨愛吃醋這件事情,剛開始的時候,沈婷還覺得這是汪雨在乎自己的表現,也沒有什么不好的,可時間一長,沈婷覺得這根本就是汪雨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在作祟。就像前兩天,沈婷在寵物店打工的時候,她只不過是跟一位男客人多說了一會兒話,因為對方也是南京人,所以兩個人就多聊了一會兒,還好巧不巧地被汪雨給撞見了。汪雨當時就一臉的不高興,虎視眈眈地盯著那個跟沈婷搭訕的男生,感覺他眼珠子都能彈出來把對方給射死。事后汪雨還讓沈婷不要見誰都擺個笑臉,沈婷就納悶兒了,作為一店員,總不能接待客人的時候總是板著個臉吧,那誰還來店里買東西呢。為了這事兒,沈婷跟汪雨生了好幾天的悶氣,她覺得汪雨實在是有些無理取鬧了,她明令禁止以后汪雨不要在自己打工的時候再去店里面瞎逛了,汪雨心里特別不爽,但他更不想沈婷跟他置氣,便就很不情愿地答應了下來。 今兒個周六,沈婷照舊來了寵物店報到,王俊讓她去附近的小區給一個熟客送個貨,沈婷出去的時候還是萬里無云的,可走到半路,天公不作美,突然就下起陣雨來了,偏偏自己還沒有帶傘,便只能暫時躲到了一家店面的屋檐下躲起了雨來。 路過的丁磊看到了正在屋檐下躲雨的沈婷,便停住了腳步,想著要不要上去跟她解釋一下上次的事情,正想著,他看到沈婷開始搬起了身后幾株干枯的綠植,她一一地把這些綠植都放到了雨水能淋到的地方??赡苁峭蟿优柙缘穆曇粢齺砹宋輧鹊牡曛?,店主出來以后,對著沈婷扯著嗓門兒喊了起來:“你干啥呢?干啥呢?” “這都快枯死了,我……” “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店主很不友善地伸出手,像趕一條狗似的對著沈婷揮了揮手,“趕緊走開,礙事兒?!?/br> 沈婷也懶得跟店主置氣,她向來不會跟這些個無關緊要的生氣,氣著自己,樂了他人,何苦呢。沈婷左右掃了一眼,準備到隔壁的店鋪門口躲一下雨,正要離開的時候,丁磊就這么撐著傘,又忽的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還沒等沈婷反應過來,丁磊便隨手搭上了沈婷的肩,扭頭對店主冷笑了一聲,滿臉怒氣地罵道:“狗咬呂洞賓?!?/br> 店主不知道是被丁磊的氣勢嚇到了,還是被他高大的體格嚇到了,愣是站在原地什么也沒敢回,等沈婷他們走遠了,才開口罵了聲“傻逼”。沈婷抬頭看了看拉著她走的丁磊,心里生出些許的感激,但一想到上次丁磊跟自己表白的事兒,還是感到特別的尷尬,她推開了丁磊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說了聲謝謝。 “學姐,你要去哪兒?我送你?!倍±诳粗蜴?,一臉的陽光燦爛。 “那個……不用麻煩了,我對面躲一下雨,等雨停了再走?!?/br> 丁磊看出來沈婷的不自然,想著必定是因為上次他無緣無故表白的事情,便說道:“學姐,我必須得跟你解釋一下,上次跟你表白,那是……那是我跟我們班同學打賭輸了,那什么……他們讓我跟你們班下一個走出教室的女生表白,我沒想到是你跟何雨柔學姐啊,我跟何雨柔學姐太熟了,下不了口,就只能對你說了,實在……實在是不好意思,你怎么罵我都成?!?/br> 聽到丁磊這么說,沈婷立馬松了一口氣,拍著自己的胸口說道:“唉呀媽呀,你早說啊,害我尷尬了這么久,我就說嘛,哪有人表白的那么隨便的?!?/br> 丁磊原以為沈婷應該會生他的氣,或者至少要教訓他兩句,可看到沈婷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這讓丁磊感到有些意外,“學姐,你……不生我氣嗎?” “有啥好氣的?你不是已經道歉了嘛,”沈婷心情大好地回丁磊道:“還好是個玩笑,要不然我都不想跟你說話了?!?/br> “我表個白就這么讓你不舒服?”丁磊突然感到有些自尊心受挫了。 “我倒還好,關鍵是我男朋友會不舒服?!鄙蜴眯α诵?,對丁磊說道:“那什么,為了彌補你的過錯,陪我去送貨吧,我沒帶傘?!?/br> 既然知道了丁磊并不是喜歡自己,那就不用去避諱什么了,沈婷主動讓丁磊幫她。送完貨后,兩個人往回走的時候,在街邊遇到了一個正在挨個商鋪乞討的乞丐,沈婷從兜里掏出十塊錢給了對方,丁磊問她:“你就不怕是個騙子嗎?” “騙子?如果是騙子,那他這下雨天的還在外面討生活,也是挺不容易的,”沈婷笑了笑,繼續對丁磊說道:“如果他不是騙子的話,那我今兒不就做了件好事兒了嗎?” 沈婷一直記著,她還在上小學的時候,有一個聾啞老大爺拄著拐杖來到他們家要飯,但是當時外公外婆都不在家,老大爺又不會說話,只拿個飯盆站在她家門口,沈婷當時對這個渾身破爛又臟兮兮的老頭感到有些害怕,便立馬把門給關上了。第二天出門的時候,沈婷看到樓下有一堆人圍在一起,不知道在干些什么,走近一看才知道,昨天到她家去乞討的那個老大爺死在了小區里頭,聽圍觀的人說,估計是餓死的。沈婷當時就哭了,一路哭著回到了家里,不管外公外婆怎么問,她都不肯說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沈婷當時覺得如果自己能再好心些,從家里拿些東西給老大爺吃,他有可能就不會死了。這件事,讓她心里一直都很歉疚,即便長大后,她知道老大爺可能并不是餓死的,但自打那以后,她凡是在遇到了行乞的人,都會多多少少給點零錢或是吃的給他們。 丁磊之前只是覺得沈婷是一個不太愛講話,性格比較冷淡的女生,但是今天發生的事情,讓他覺得眼前的這個學姐,比表面上看起來要熱心多了。 兩個人在等紅綠燈的時候,看到馬路中間有一只狗躺在血泊中,像是剛剛被車撞到了,趴在那兒奄奄一息的樣子,不斷地搖著尾巴,似乎像是在求救。丁磊見狀,把傘拿給了沈婷,自己立馬從車流中沖了過去,抱起了狗,卻沒注意到迎面開來的小轎車,幸運的是,車子開到丁磊跟前兒的時候,還是剎住車了,要不然丁磊怕是也要給車撞了。 司機打開車窗,探出腦袋,氣急敗壞地對丁磊喊道:“你媽逼的,不想活了是吧?” 沈婷左右看了一下,沒車過來,便趕緊跟了過去,跟丁磊一路小跑著把狗狗送到了寵物店治療??上驳氖?,狗狗的撞傷雖然嚴重,還造成了骨盆四處和后腿一處斷裂了,但李陽說這不會影響它今后的生活,只要悉心的照料,三個月后它就可以跟以前一樣跑了。 幫狗狗處理完傷口,李陽看了看丁磊滿身的血跡,說道:“我找件衣服給你換了吧?!?/br> 丁磊點了點頭,說了聲謝謝,等李陽離開后,沈婷突然對丁磊吼了起來:“丁磊,你以后不要再這樣了,保護自己永遠是最重要的,即便是再怎么喜歡動物,這種傷害自己的救助行為在什么時候都是不可取的?!?/br> 丁磊被沈婷的大嗓門兒嚇住了,他沒想到看起來如此溫和的沈婷發起飆來也是蠻可怕的。 沈婷見丁磊愣在那兒沒吱聲,就又吼了一句:“跟你說話呢,聽見沒?” 丁磊很聽話地點了點頭,他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看到一個女人跟自己發脾氣,他哪里還敢說不,就像他媽每次生氣的時候,他爸從來是不會提反對意見的。 沈婷發泄完,也覺得剛剛自己脾氣有些大了,可她實在是不理解丁磊這種不要命的愛心之舉,不管怎樣,總先要顧好自己才是吧。為了表達自己的歉意,沈婷拿起了手邊的濕紙巾開始給丁磊擦拭臉上的污泥和血跡,丁磊就這么僵在了那里,仿佛被施了定身術似的,目不轉睛地盯著面前的沈婷,心跳突然開始加速起來,他仿佛都能聽到自己每一次心跳的聲音,想著難道他內心的小鹿也開始亂撞了嗎? “手上也擦擦?!鄙蜴糜殖槌鰞蓮垵窦埥磉f給了丁磊,讓他自己把手上的血也擦干凈。 清理完自己后,丁磊就跟沈婷告了別,回到了學校。剛進寢室,他就跟個小孩似的開始在屋子里跳著轉起了圈圈,然后又一下子撲到了床上,把頭埋在枕頭里一個人在那兒傻樂,別人問他話,他也只一臉的癡笑著,卻什么也不說,同寢的幾個室友都覺得他一定是中了什么邪,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好像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