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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無父無母的小女孩,自幼跟著師父在與世隔絕的地方長大,頭一次進城就被師父拋棄在了大城市中,由于對外界十分陌生,所以選擇在游戲里混混度日。 這么想來,倒也挺合理。 當晚,蘇末下線后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從頭到腳收拾了一遍,在以一種驚人的速度做完了從換下睡衣到化好淡妝的全套cao作后,抓著手機坐到電腦前等待了起來。 她在下線前有把自己的企鵝號留給顧停云,并讓顧停云下線后記得加她。不過顧停云背號的時候眼神十分迷茫,有那么一瞬間,她甚至懷疑顧停云連Q/Q是什么都不知道??伞澳阒繯/Q是啥嗎”這種問題簡直等同于把一個人的智商放在地上踐踏,她是真的問不出口,最后便全當自己多慮了。 至于顧停云為什么這么半天沒來加她,她的理解是,小姑娘從沒和網友視頻過,認真打扮一下也正常。 事實上,顧停云確實不知道蘇末口中的“克油克油”是什么,她雖然記下了那一串數字,卻著實不知道那數字有什么用。 奈何蘇末下線得速度太快,她還沒來得及問,眼前就已只剩下一團空氣了。 為了不讓蘇末久等,顧停云決定出門找外面的人問上一問。 雖然房子外面的世界很可怕,但這一次的她,已經不是上一次的她了。 這次,她從臥室包架上一個單肩包里找到了一串鑰匙(雖然暫時還不清楚那把對應哪個門),從枕頭底下錢包里翻出了好幾張寫著不同數值的錢(然而都是些零零角角),拿起了之前那個人手一個的扁磚狀發光“法寶”。 就這樣,她和上次一樣無視了電梯,風風火火地順著樓梯從十七樓一路沖了下去。 那是深夜十一點半,當顧停云走在人流愈漸稀疏的大街上,沿途以“打擾一下,請問你知道克油克油是什么嗎?能不能教我一下?”為開場白咨詢起過路的陌生人后,她才知道這世上原來有那么多種微妙的眼神。 有聽完后擺手笑笑閉口不言的,有懷疑自己遇上神經病一臉震驚繞道的,還有直接裝聾作啞但眼神怪異的。 少有愿意搭理一下,不是玩笑似的說一句“問百度”,就是反丟給她一個問題把她徹底問懵,然而一笑而過、一走了之。 這些問題分別是:“你也上網沖浪嗎?”“你是GG還是MM呀?”“你能教我用一下微信嗎?”“你能教我用一下微博嗎?” 這都啥跟啥呀? 顧停云呆呆站在夜風之中凌亂了起來。 不過這份茫然沒有延續太久,最終還是有好心人為她答疑解惑了。 那是路上一家即將關門的奶茶店老板,雖然她也十分不能理解這個小姑娘怎么會問出這個奇怪的問題,但看夜那么深了,小姑娘問完她后沒得到答案又繼續找人問了起來,一時心軟,伸手將其招了回來。 這姑娘看起來像個大學生,她想這大半夜的還在街上執著地問這個問題,八成是學校的課題作業快到死線了,要求學生用這種白癡問題做關于“人性冷暖”的測試吧? 她當時也沒多想,就是接過了那姑娘的手機,示范了一下如何用Q/Q添加好友,如何私聊、群聊、語音、視頻。豈料那姑娘竟對她連連鞠躬道謝,嚇得她慌忙擺手,而后手指點了點柜臺上的單子,笑道:“你要真想謝謝我,可以買杯奶茶照顧一下我的生意?!?/br> 顧停云聽了,雙手扒在柜臺上認真地看了一會兒“天書”,最后隨手指了一個,乖巧地站在一旁等待了起來。 當店老板把奶茶做好,插上吸管遞到她面前后,她從褲子口袋里摸出了一把零錢,茫然地沖著眼前的“好心人”眨了眨眼。 店老板看到那一把皺巴巴的毛毛錢,一時哭笑不得:“可以掃碼的?!?/br> “掃碼?”顧停云茫然地歪了歪脖子。 老板點了點頭:“微信支付寶都可以?!?/br> *** 凌晨一點。 蘇末撐著一雙疲憊的眼,坐在電腦前看著最近當紅的綜藝,無數次懷疑顧停云背錯了她的企鵝號,無數次掙扎著想要不要先去睡覺。 就在她快放棄之時,電腦右下角的Q/Q忽然閃起了一個名叫“靄靄停云濛時雨”的好友申請。 她一把抓起手機,通過了好友請求,一句“怎么這么晚”都沒打完,就收到了顧停云的視頻通話請求。 蘇末憋著一口氣接起了視頻通話,還沒來得及發作,就看到顧停云端著一杯草莓色奶茶對她晃手打招呼。 視頻那頭的顧停云扎著一根單馬尾,穿著一身反季節的長衣長褲,額前碎發已被汗水濕透,人還在喘著粗氣,一看就是剛經過劇烈運動的模樣。 “你究竟為了杯奶茶跑了多遠?” “不……不知道啊?!鳖櫷T苿傄宦凤w奔回來,氣都沒來得及緩就加上了蘇末。 這要換在從前,這點路根本算不上什么,可不知為什么,自從來到了這里,她的體質就大不如前。 雖說師父教的東西她一樣都沒忘,可如今那一招一式使出來,她自己都嫌力度太差,就連最最基礎的輕功都用不太好了。 原來只聽師父說什么三日不練手生,那時還覺得師父說得太夸張,現在真三天不練了才發現師父是個大騙子,這哪是手生啊,整個人都要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