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父_分節閱讀_86
艾爾愣了愣,看著他沉靜深邃如夜空般的瞳仁,竟感到一絲心慌。 虎鯊站起身,“艾爾,別為難這個呆子,放開他吧?!彼哌^去把單鳴從地上揪了起來,放到了椅子上,“說說你的打算?!?/br> 單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沈長澤,孩子的臉看上去是那么稚嫩、那么無辜。 他沉默了。 虎鯊道:“小孩兒是游隼的一員,你想留下他,無可厚非,但他也是個定時炸彈,隨時會給游隼帶來危險。我們該怎么處置這件事,我希望所有人都能表態,他是你撿回來的,你先來?!?/br> 卡利笑道:“虎鯊,龍血人這么厲害,他留下我們不是有個強大的幫手嗎?!?/br> 百合也聳了聳肩,“我覺得沒什么大不了,下次讓他變身給我看看?!?/br> 獵鷹卻道:“你們想得太過天真了,他是中國政府的重要試驗品,一滴血都寶貴得不得了,以后會掀起怎樣的腥風血雨,誰能預料?游隼沒有他也一樣強大,但有他在,我認為太危險了?!?/br> 其他人也七七八八地發表了意見,覺得孩子留下無所謂的和認為太危險的,幾乎各占一半。 而虎鯊和艾爾,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只是看著單鳴。 單鳴接觸到他們的眼神,心里一陣莫名的感動。 雖然他們什么也沒說,但是單鳴知道,如果他堅持要把沈長澤留下,艾爾和虎鯊會站在他這邊,不為什么。 虎鯊揮手制止了大家的討論,“收拾東西,先回云頂吧,單,在回到云頂之前給我們一個答案?!?/br> 81、最新更新 他們開車返回云頂。 唐凈之和他的幾個助手,應唐汀之的要求被他們一并帶了回去,因為車里空間不夠,全部塞進了后車座。 佩爾昏迷了半天醒了過來,身體沒有任何大礙,對于唐凈之在她身上做了什么實驗,也基本沒什么印象,倒是沈長澤,一直沒有醒的跡象。 他們回到云頂,已經是第二天的晚上。 唐汀之聯系了中國軍方,虎鯊幫他們和摩洛哥政府搭了個橋,讓中國政府的人能順利進入了摩洛哥境內,來到云頂把唐汀之和唐凈之帶回去。 他們仍需要在摩洛哥呆上兩天,等中國派人來,并對于他們的行動給予摩洛哥政府一個合理的解釋,這件事才算結束。 這兩天時間,單鳴躺在房間養傷,連門都沒出。。 沈長澤就躺在他旁邊,依然昏迷不醒。 根據他這次戰斗體力消耗量來判斷,這次他會睡很久很久,至少三天以上。 這反而讓單鳴覺得松了口氣,即使孩子醒了過來,他也不知道要拿什么表情對他,那個吻,那番告白,實在讓他太震撼了,他真是哭笑不得,不明白怎么會在他身上產生這種鬧劇。 他還是不愿意相信小孩兒對他產生了那種莫名其妙的感情,他寧愿相信小孩兒當時是糊涂了,精神失常了。 他看著在他旁邊沉沉睡著的沈長澤,俊美的臉蛋稚氣未脫,沉睡中毫不設防的樣子,就跟一個普通的十五歲少年沒有什么區別,沒人能從這張臉上看出那些可怕的變異人計劃和殘酷的斗爭。 單鳴順了順他的頭發,露出他光潔的額頭,仔細端詳了半天。 根本還是個小孩子啊,真的只是個小孩子。 可是壓在他肩上的負擔,比任何一個成年人都重。他的未來究竟會怎么樣?單鳴無法不感到擔憂。 這個時候,單鳴就像一個普通的父親,為了兒子將要面對風險和為難擔憂。 可他知道,他不可能只是沈長澤的養父,他還是游隼的一員,他是艾爾的兄弟,是虎鯊的親人。 其實不需要虎鯊給他時間考慮,他心中早已做出了決定。 單鳴伸手摸進沈長澤的衣領,從他脖子上拿下了他的士兵牌,跟自己的交換。 單鳴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脖子上的士兵牌的名字變成了“SHEN”,心里涌上無法形容的不舍。他俯下身,輕輕親了親沈長澤的額頭。 兩天之后,中國政府派人來了。 唐汀之看著他們把唐凈之一伙人押上武裝車輛,等他們全部上車之后,他轉過頭,看著單鳴。 單鳴沒有過多的表情,只是點了點頭,“你把他帶走吧?!彼f的時候很是淡然,就好像是在歸還他從唐汀之哪兒接來的螺絲刀。 唐汀之問道:“你確定嗎?!?/br> 單鳴微微偏過頭,看了一眼沈長澤睡著的房間,然后扭過頭看著唐汀之,“嗯,帶走吧?!?/br> 游隼沒有一人說話,全都靜靜地看著他。 唐汀之沖一個軍官點了點頭,軍官帶著兩個士兵進去了,不一會兒,他們把沈長澤背了出來,一步步朝那車上走去。 當他們經過單鳴身邊的時候,單鳴心里一陣酸痛,下意識地伸手抓住了沈長澤的胳膊。 背著沈長澤的士兵頓住了腳步,用詢問的眼神看向唐汀之。 單鳴抓著孩子的胳膊,恍惚之間,有點想不明白,那rou呼呼的細軟的小胳膊,怎么變得如此結實了,他那跑得快了都會摔跤的小娃娃,怎么會長的這么快,太快了,以至于十年時間就像做了一場夢,轉眼夢醒了,就要分開了,怎么會這樣呢? 沈長澤從小到大的一幕幕全都浮現在了他眼前,第一次害怕地叫他爸爸的樣子、窩進他懷里睡覺的樣子、抱著他的脖子撒嬌的樣子、完成了任務跑到他面前邀功的樣子、踮著腳給他洗衣服的樣子、護在他身前說要保護他的樣子、甚至是說愛他的樣子,一幕又一幕,直刺進他心臟,覺得眼眶熱辣辣的,這酸楚簡直讓他不知所措。 他從來沒像現在這一刻般,清楚地感受到,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叫你“爸爸”意味著什么,那意味著牽掛,意味著不舍,意味著nongnong的感情。 他曾經很長一段時間不能理解,冷酷狠毒如林強,為什么要跟那個龍血人同歸于盡,他明明可以跑的。 現在他明白了。 這次分開之后,還能見面嗎? 他能活到幾時呢,也許這次就是永別,也許到他不知道在何處暴死的那一天,都無法再見孩子一面。 他只是有點舍不得,真的只是有點舍不得,舍不得那一聲“爸爸”,不知道這輩子,還能不能看到這孩子用崇拜的眼神看他,聽到這孩子再叫他一聲“爸爸”。 單鳴咬了咬牙,松開了手,顫聲道:“走吧?!?/br> 終有一別。 唐汀之帶著人走了,走得很干凈,就好像他們沒來過,沈長澤也從來不曾存在過。 單鳴就感覺自己做了一場很長的夢,一夢就是十年。 艾爾走到他身邊,壓著他的腦袋,按在了自己的肩窩處。 單鳴一動不動,沒有眼淚,沒有語言,只是靜靜地閉上了眼睛。 游隼于隔天回到了哥倫比亞。 單鳴花錢買了些情報查勞倫斯·羅迪的消失,情報販子在一個星期后給了回復,說羅迪已經在摩洛哥遇害,再也沒回到法國,至于究竟是誰殺了他,有可能是耐西斯,有可能是羅迪的哥哥,也有可能是在那場混亂中中了流彈,總之,他們在廢墟中清理出了羅迪中彈的身體,情報販子把羅迪被砸得不成人形的實體照片一并奉上。 單鳴掃了一眼之后,就扔進了垃圾桶里。 從那以后沒人再在單鳴面前提起沈長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