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父_分節閱讀_37
佩爾看了他一眼,“怎么了?!?/br> 孩子看了一眼腳下,他不太敢確定,但是這種奇怪的感覺,他在幾次演習中體會過。 孩子額上瞬間冒下了冷汗,他道:“你們先走?!?/br> 佩爾推了一把奧賴斯,“上飛機?!比缓蠖琢讼聛?,她摸了摸沈長澤腳下的地磚,仔細用指尖感覺著,凹陷的地磚露出一條縫隙,不窄,但是光線太暗,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但憑著經驗,佩爾可以肯定這孩子腳下踩著壓力感應炸彈。 這種炸彈會在人踩下的一瞬間啟動,一旦抬腳馬上爆炸,這個裝置只能感應觸發它的壓力,戰場上目前沒有任何條件能測出孩子這一腳下去究竟給予了感應裝置多大的壓力,所以沒有別的東西可以替代,佩爾心里恨跳了幾下,安慰道:“別動,別怕?!?/br> 沈長澤道:“你快讓奧賴斯上飛機,把這些閑雜的賓客趕下樓去,樓下應該已經安全了?!?/br> 這時候斷后的單鳴和彈弓他們也沖了上來,一眼就看到眼前的場景。 沈長澤回頭叫道:“別過來??!” 32、第三十二章 “別過來?!?/br> 剛剛踏進頂樓的幾人都頓住了腳步。 單鳴看了一眼就反應過來怎么回事兒了,他當時冷汗就下來了,大喊了一聲,“所有人都呆在原地別動!” 如果有人能在停機坪附近設置一枚炸彈,也有可能設置很多枚,沒有把莽撞的賓客踩到,沈長澤及時意識到了炸彈的存在,該說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否則一旦爆炸,不知道后果如何。 四處亂竄的賓客們都停了下來,緊張地看著單鳴。 彈弓帶著另外幾個人開始用槍管敲擊地磚進行排查,然后把那些賓客一個一個地帶了出來,讓他們放心下樓,警察已經控制了酒店。 單鳴對佩爾道:“讓奧萊斯先走,剩下的我來處理?!?/br> 奧萊斯坐在飛機上焦急地等著離開,這個地方他確實一秒都不想再多呆,他已經嚇壞了。 佩爾呼出口氣:“你需要些工具?!?/br> “我會讓彈弓幫我弄來,你準備醫療器械吧,我想我們都會受傷” 佩爾擦掉孩子臉上的汗水,認真地看著他,“相信你的爸爸?!比缓蟛辉侏q豫,沖下樓去拿她的裝備。 直升機起飛時掀起的大風,吹得倆人都瞇起了眼睛,隔著三米的距離對望著。 單鳴同樣用槍管敲擊著地磚,確定下腳的每一塊都是實心的,然后謹慎地走到了沈長澤跟前。 孩子緊抿雙唇,努力表現出冷靜,但他緊握的雙拳依然讓單鳴看出了他的緊張。 單鳴拍了拍他的臉,“別害怕?!?/br> 孩子馬上接口,“我沒害怕?!?/br> 單鳴蹲了下來,從防彈背心里取出小手電,讓光線順著縫隙照了進去,他終于可以確定,沈長澤腳下踩著的是一塊經過精心偽裝的壓力感應板,盡管在外觀上看來,這塊8X8大小的壓力感應板就是一塊普通的地板磚,但略微凹陷下去的縫隙,暴露在光線下的紅、綠、藍、黃顏色的復雜線路,哪怕是一個經??淳穗娪暗钠胀ㄈ?,也知道這么復雜精密的裝置下邊兒,肯定不會是一個音樂噴泉的觸發開關。 單鳴從背心上取出工具鉗,小心翼翼地將工具鉗上的窺伺鏡順著壓力感應板的縫隙伸了進去,看出那是一個現在國際上流行的先進而精密的K209小威力炸彈。 這是種及其帶毒的殺傷性爆破裝置,雖然它的威力根本算不上具有致命性,但加裝在炸藥外圍的幾百枚菱形預制破片,卻可以在切入人體后,隨著傷者的痛苦掙扎在肌rou內慢慢地滑動。 想象一下吧,胳膊中彈,但最終卻發現彈片滯留在肩胛骨的縫隙中,這樣的傷情可以讓任何一個富有經驗的外科醫生束手無側。 單鳴深深吸了口氣,用無線電對彈弓說,“去給我準備膨化凝固劑來,盡快!” 孩子低頭看著那些錯綜復雜的四色線路,盡量平靜地問道:“你是不是要剪斷電線?比如選紅的還是選藍的?!?/br> 單鳴罵道:“你以后少看那些傻了吧唧的電影,我怎么知道要剪哪條,我又不是專門拆彈的?!?/br> “那你打算怎么辦?我該怎么做?” “你要做的就是閉上你的嘴,控制住你這條腿?!?/br> 十幾分鐘保持一個姿勢,他知道孩子的腿絕對已經僵了,但他必須堅持下去。 孩子沉默了一會兒,說道:“爸爸,這個炸彈應該不是那些尼加利亞人留下的?!?/br> “沒錯,那些人裝備粗陋,而且不像是受過系統訓練的樣子,布置下這個炸彈的絕對是個高手,能把壓力感應板布置的如此精巧完美,我想至少是正規據的炸彈專家的實力?!?/br> “會不會是和在樓梯里想殺掉奧萊斯的那個白人一伙的?!?/br> 單鳴想了想,結合了來之前尼奧告訴他們的一些關于杰森奧塔利的背景,他道:“很有可能,也許是公司支持的那個紐約州州長候選人的政敵?!?/br> 杰森奧塔利支持的候選人是一個主戰派,對一個軍火公司來說世界不太平,國家到處管閑事兒,他們才有能獲利,與之對立的政敵必然是持不同政見的,公司為這次的競選投入了大筆的資金,對方肯定也是一樣,所以他們勾結尼加利亞反政府叛軍,阻止這次軍火交易,并將賓客被劫持的責任推到公司頭上,在競選前期肯定會給予他們支持的候選人重大的打擊。 雖然這只是單鳴的一個猜測,事情的真相還需要更多佐證,但單鳴覺得他猜得八九不離十了,如果這是真的,這些政客還真是沒一個好東西,一個為了利益不停地往全世界兜售殺人的武器,一個為了利益可以不顧自己同胞的安危,人心遠比戰場險惡。 十分鐘之后,彈弓拿來了單鳴需要的凝固劑,他把東西遞給單鳴之后就躲到了樓下,臨走前他告訴單鳴救護車就在樓下,佩爾在電梯口。 艾爾帶著人去伏擊那輛裝載著軍火、現金、13名叛軍以及10名賓客的巴士車了,他一個人在這兒也幫不了什么忙,他們的身份過于尷尬,也不可能請政府的拆單部隊來幫忙,他們只能自己解決眼前的危機。 單鳴慢慢呼出一口氣,攥緊那一小罐膨化凝固劑,將鶴嘴型噴口輕輕伸進了壓力感應板的縫隙之中,“聽好了,膨化凝固劑可以暫時凝固住你腳下的壓力感應板,在聽到我的命令時,立刻后仰,然后朝左翻滾?!?/br> 沈長澤看著單鳴汗濕的額頭,緊抿著嘴搖了搖頭,“那你怎么辦?凝固膨化機最多能頂兩三秒,而且這種類型的壓力感應板,多半是有附加的反制裝置的?!?/br> 單鳴低著頭,手指摸到了噴嘴上,低聲道:“你那兒那么多廢話?!闭f完毫不猶豫地將整整一罐膨化凝固劑擠進了壓力感應板的縫隙中!在看到灰褐色的膨化凝固劑因為接觸空氣而變成純黑色時,單鳴大吼一聲:“跑!” 出乎單鳴的意料,沈長澤并沒有按照他的說法去行動,而是徒勞地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拼盡全力將自己朝左后側的露天游泳池撞了過去。 來不及罵人、來不及改變自己的身形,甚至來不及思考,單鳴順勢抱住了孩子的身體,一頭朝著泳池撲了過去。 爆炸物的破片散射通常都是以地平線為基準的三十五度角噴發的,在這樣幾乎無遮無攔的環境下,唯一可以減低傷害的地方就是那個離他們不算近的露天泳池。 炸彈轟然起爆,熱浪夾雜著火舌追著他們的腳跟了過來,單鳴感覺到破片扎進rou里的痛楚,他死死把沈長澤按在懷里,拼命翻滾,終于倆人一起掉進了泳池。 水花飛濺,倆人一起沉了下去。 還好他們落水的地方大概是兒童區,比單鳴膝蓋還淺,沈長澤掙扎著從水里鉆出來,一邊咳嗽一邊超單鳴喊道:“爸爸!你怎么樣!” 單鳴知道自己一側的大腿和腰腹已經被破片扎中了,看了一眼被鮮血染紅的水,他撐起上身,但是不敢亂動下身,盡量讓自己的腰腿維持在摔倒時的狀態下,生怕破片亂竄。 佩爾和彈弓已經跑了過來,彈弓和沈長澤把單鳴從泳池里抬了出來,佩爾剪開他的褲子和襯衫,給他打麻藥,去彈片,盡管佩爾看上去專注和冷靜,似乎并沒有過分的擔憂,但沈長澤的心卻揪成了一團。 他太沒用了,無論是五年前還是現在,他的養父多次為他受傷,把他從死亡線上拉回來,可他卻不能為他做些什么。 孩子看著單鳴腿上十多處觸目驚心的彈片,鮮血染紅了他的眼睛。 太弱了……他真的太弱了,他狠自己如此弱小,如此沒用,什么時候他才能保護這個男人,而不是他處處需要這個人的保護! 33、第三十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