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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是親情,一邊是政治,所以說花簇姐弟與花策的關系復雜。只不過如今又橫插進來一個花箏,今后的發展開始變得更加撲朔迷離起來。 沒準,這位“meimei”比任何人想象得都還重要。 “難道說,殿下您一開始對花箏殿下那樣的態度,就是考慮到了公爵閣下的心情嗎?” 花簇臉色一僵,冷哼道:“怎么可能,我只是單純不喜歡她而已?!?/br> 夏欣對花簇來說亦師亦友,講話也就沒有禁忌。 “可殿下,我從沒見您對不喜歡的人那么上心過?!?/br> 這是實話,花簇愛憎分明,對喜歡的人自然掏心掏肺,對不喜歡的人那可是連話也懶得多說一句,更別說讓對方進自己臥室了。 雖不比花箏這種特別的冰肌玉骨,但花簇也是膚白皮嫩的少女,一旦臉紅那可是無論如何都掩蓋不住的。 王女殿下漲紅著臉,倔強道:“我只是覺得自己有責任而已……她到底沒做錯什么事?!?/br> 夏欣點了點頭,“厭惡一個人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因身份而厭惡,一種是因對方的人品言行而厭惡。前者是可以改變的,后者卻不行?!?/br> 花簇被她說得啞口無言,低聲咕噥道:“反正無論能不能改變,我們都不可能和睦相處?!?/br> “殿下,依我這兩日所見,小殿下天資聰穎,是個可造之材。我說她天賦異稟不是無的放矢,你應該明白,普通人在不借助記憶器的情況下是不可能做到十分鐘閱讀半本書籍的吧?” “不過是記性好了點而已?!?/br> “可她從被您厭惡到如今躺在您的臥室里接受看護,這都是她單方面努力的結果?!?/br> 花簇氣鼓了臉,“什么她努力的結果,要不是我可憐她……” “可這就是她的本事。暫且不說她是否真心,但她看透了你,又有勇氣接近你,對自己的傷痕累累毫不在意,也十分懂得審時度勢。她很明白,你能接受她就是她的勝利?!?/br> “我哪里有說要接受她了?” 夏欣笑眼看她,像是看著一個孩子。 “你難道不覺得接受她才是正確的選擇嗎?老師……你的母親寬容敦厚,機敏睿智,如果她還在世,一定更希望你這樣做。陛下的行為我不好多說什么,但您當真以為自己現在做的是老師希望的事嗎?” 王后原是帝都大學的名譽教授,夏欣是她唯一的學生,意見自然非比尋常。 花簇掙扎道:“可按你剛才說的,那小鬼心機深沉,放在身邊萬一養虎為患呢?還有策哥哥對她的態度……” “心機深沉未必是壞事,起碼她喜歡你這點看起來不像作假。而且殿下,難道你就甘心被她單方面地進攻嗎?如何收攏人心正是您下一步的課業。至于花策大公可能的反應,我想也不是沒辦法解決的吧?” 這種語氣的時候,夏欣不止是她的女官,更是她的老師。作為母親親自為她挑選的幕僚,花簇很多知識都是從她身上學到的。 花簇臉色郁悶,沉默了好半天才道:“難道我還要去討好她嗎?” “你之前討好過她嗎?是她在討好你,你難道要做和她一樣的事嗎?” 當然不能,也用不著。 花簇終于不再說話。 夏欣看了一眼仍在沉睡的花箏,輕輕笑道:“說起來這位小殿下的外貌這么打眼,存在感卻不是很高,真是奇怪?!?/br> 花簇冷哼了一聲,“你也覺得她好看嗎?什么存在感不高,我怎么覺得哪哪兒都有她?!?/br> “好看是好看,不過王室子弟大多相貌不凡,我見慣了您倒也不覺得她如何驚艷。我指的這白子的樣貌,或許會惹來不小的是非?!?/br> 花簇被這幾句夸得很是舒服,再次聽到白子的言論又有幾分不屑。 “都什么時代了,還信那種愚昧的傳說,我看帝國的這些貴族們骨子里都是腐朽的氣味?!?/br> “不是人們去相信傳說,而是傳說的產生就是為了讓人相信的。如今的貴族頭銜已純粹只有虛名,其中一些日子過得甚至不如普通民眾,所以只有守住舊俗才能守住他們自己的尊嚴?!?/br> 盛朝帝國擁有著悠久的歷史,王室也是當今罕見傳承了一百代以上的王族。他們經歷過國家覆滅,領土分裂,政權瓦解,最后又總是能掙扎著回到這個位置,其最大的原因在于王室成員的哨向能力普遍高于一般人,其中偶爾還會出驚才絕艷之輩。 但歷史是一個輪回,帝國經歷一步步改革與妥協,如今的體制維持了六百年,矛盾已經愈演愈烈。在高度發達的科技解決了絕大部分民生問題的如今,這一場無形的硝煙不是從塔基,而是從金字塔的頂端開始燃燒。 花簇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經受得住這一次的沖擊,甚至還分不清哪些是敵哪些是友。但她知道,任何人都可以逃跑,只有她不行。 歷史的漩渦終將席卷她,只不知道前方是康莊大道還是萬丈深淵。 第15章 meimei(五) 花箏的傷勢恢復得很快,第三天就出了營養艙?;ù刂挥幸蝗占倨?,這一天早早去宗正樞報到,等她回來的時候花箏已經回了弦筑宮。 花簇記起她說的話,心中不知為何生出一股很淡很淡的悵然。就如夏欣所說的一樣,這大概就是花箏的本事。 果然是不可小覷啊,那個討厭的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