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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剛剛那小沙彌又走回來雙手合十道:“師父命各位師兄及小師姐來禪房?!?nbsp;各人當即站起。 黃蓉道:“如今這情況,咱們合起來,斗退了那瑛姑也未嘗不可,逸兒和那瑛姑交過手?!?/br> 漁樵耕櫝四人走在前面,獨孤逸與黃蓉攜手走在后面。 待再入禪房,獨孤逸與漁、樵、耕、讀一起躬身向師父師叔行禮。那天竺僧人點了點頭,隨即低眉凝思,對各人不再理會。 一燈大師望著裊裊上升的青煙出神,手中玩弄著一枚羊脂白玉的圓環。就是剛剛那沙彌送來的玉環。 過了好一陣,一燈嘆了口氣,對獨孤逸和黃蓉說道:“逸兒,蓉兒,你們可知我為何出家為僧?” 獨孤逸道:“徒兒不知?!?/br> 一燈緩緩的道:“我大理國自神圣文武帝**開國,那一年是丁酉年,比之宋**趙匡胤趙皇爺陳橋兵變、黃袍加身,還早了二十三年。 我神圣文武帝七傳而至秉義帝,他做了四年皇帝,出家為僧,把皇位傳給侄兒圣德帝。后來圣德帝、興宗孝德帝、保定帝、憲宗宣仁帝,我的父皇景宗正康帝,都是避位出家為僧。自**到我,十八代皇帝之中,倒有七人出家?!?/br> 漁、樵、耕、讀都是大理國人,自然知道先代史實。 獨孤逸和黃蓉卻聽得奇怪之極,獨孤逸心道:“一燈大師不做皇帝做和尚,已令人十分詫異,原來他許多祖先都是如此,難道做和尚當真比皇帝還要好么?可若果真如此,為什么莒兒還一心想要做皇帝?!?/br> 一燈大師又道:“我段氏因緣乘會,以邊地小吏而竊居大位。每一代都自知度德量力,實不足以當此大任,是以始終戰戰兢兢,不敢稍有隕越。但為帝皇的不耕而食,不織而衣,出則車馬,入則宮室,這不都是百姓的血汗么?是以每到晚年,不免心生懺悔,回首一生功罪,總是為民造福之事少,作孽之務眾,于是往往避位為僧了?!?/br> 說到這里,一燈大師抬頭向外,嘴角露著一絲微笑,眉間卻有哀戚之意。 獨孤逸心中嘆道:“若所有帝王都是這樣的心思,那便好了。戰戰兢兢做皇帝,治大國如烹小鮮,對臣民蒼生有敬畏之心,放得太平?!?/br> 六人靜靜的聽著,不敢接嘴。 一燈大師豎起左手食指,將玉環套在指上,轉了幾圈,說道:“但我自己,卻又不是因此而覺迷為僧。 這件因由說起來,還是與華山論劍、爭奪真經一事有關。那一年全真教主重陽真人得了真經,翌年親來大理見訪,傳我先天功的功夫。 他在我宮中住了半月,兩人切磋武功,言談甚是投合,豈知他師弟周伯通這十多天中悶得發慌,在我宮中東游西逛,惹出了一場事端?!?/br> 黃蓉心道:“這老頑童若不生事,那反而奇了?!?/br> 一燈大師低低嘆了口氣,又看了一眼獨孤逸道:“其實真正的禍根,還在我自己。我大理國小君,雖不如中華天子那般后宮三千,但后妃嬪御,人數也是眾多,唉,這當真作孽。想我自來好武,少近婦人,連皇后也數日難得一見,其余貴妃宮嬪,哪里還有親近的日子?” 說到此處,向四名弟子道:“這事的內里因由,你們原也不知其詳,如今說給你們聽,好教你們明白?!?/br> 黃蓉心道:“他們當真不知,總算沒有騙我?!?/br> 只聽一燈說道:“我眾妃嬪見我日常練功學武,有的瞧著好玩,纏著要學。我也就隨便指點一二,好教她們練了健身延年。 內中有一個姓劉的貴妃,天資特別穎悟,竟然一教便會,一點即透,難得她年紀輕輕,整日勤修苦練,武功大有進境。也是合當有事,那日她在園中練武,卻給周伯通周師兄撞見了。 那位周師兄是個第一好武之人,生性又是天真爛漫,不知男女之防,眼見劉貴妃練得起勁,立即上前和她過招。周師兄得自他師哥王真人的親傳,劉貴妃哪里是他對手……” 黃蓉低聲道:“啊喲,他出手不知輕重,定是將劉貴妃打傷了?” 一燈大師道:“人倒沒有打傷,他是三招兩式,就以點xue法將劉貴妃點倒,隨即問她服是不服。劉貴妃自然欽服。周師兄解開她的xue道,甚是得意,便即高談闊論,說起點xue功夫的秘奧來。 劉貴妃本來就在求我傳她點xue功夫,可是你們想,這門高深武功,我如何能傳給后宮妃嬪?她聽周師兄這么說,正是投其所好,當即恭恭敬敬的向他請教?!?/br> 黃蓉道:“咳,那老頑童可得意啦?!币粺舻溃骸澳阕R得周師兄?” 黃蓉笑道:“咱們是老朋友了,他在桃花島上住了十多年沒離開一步?!?/br> 獨孤逸起身答到:“師父,弟子…弟子和周伯通拜了把子,如今,周伯通是弟子的義兄?!?/br> 一燈揮手示意獨孤逸坐下,忍不住莞爾笑道:“他這樣的性兒,倒是干得出這樣的事來。不過,他又怎能在桃花島呆得???” 黃蓉笑道:“是給我爹爹關著的,最近才放了他?!币粺酎c頭道:“這就是了。周師兄身子好罷?” 黃蓉道:“身子倒好,就是越老越瘋,不成樣兒?!?/br> 一燈大師點點頭,接著說道:“這點xue功夫除了父女、母子、夫婦,向來是男師不傳女徒,女師不傳男徒的……” 黃蓉道:“為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