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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求,就不會生出那些貪嗔癡妄。 沈溫爾住在二十六層,雙戶制,她買下了一層打通。 元檸安換了鞋,粗粗打量了一下,頓了頓,她終于知道為什么覺得熟悉了。 神情微妙的看了眼沈溫爾,他們成功人士都喜歡這調調的嘛。 沈溫爾給她倒了杯水,看著她有些難以言喻的表情,笑著問怎么了。 元檸安接過喝了口,歪著頭有些好笑的問,“你們這些高端精英人士,圈子里都流行這種北歐現代風?” 沈溫爾沒聽懂,抬高眉問,“什么圈子流行?” 元檸安放下水杯,提著塑料袋去廚房,“元副總新房也這個裝修風格,一眼看去性冷淡?!?/br> 灰色、黑色、白色,元副總最常用的顏色。 沈溫爾恍然大悟,跟著她去廚房,笑著說,“看著干凈?!?/br> 沈溫爾沒什么癖好,當初設計師選了幾個風格讓她挑,她一眼看中這個,覺得干凈又順眼,想著工作的時候看著能靜心。 元檸安洗著菜,看了她一眼,語意不明的說,“元副總說,房子不按他喜歡的裝修,他天天看著鬧心?!?/br> 沈溫爾靠著門,頗為無所謂的說,“我沒什么特別喜歡的?!?/br> 元檸安一頓,心里縮的一疼。 風格沒什么特別喜歡的,那人呢。 應該也沒吧。 其實她清楚得很,沈溫爾看上去笑瞇瞇很好說話的樣子,實際上冷淡的可以。 沈溫爾的冷淡出于理智,而她的…… 元檸安這個人很怪,喜歡藏不住,這些難過糾結的情緒卻可以藏得很好。 全部蓋在面無表情之下。 吃完那頓飯已經是很晚了,元檸安不喜歡洗碗,不過還好她剛才看見沈溫爾廚房里有洗碗機。 沈溫爾阻了阻她要收拾的手,元檸安疑惑的看向她。 她笑著說,“總不能都讓你做了,你也累了?!?/br> 元檸安垂了眼,心里酸澀的有些想哭。 她這個人啊,細心體貼的可怕。 她以為藏的很好,可沈溫爾可是看人看慣了的,小朋友轉身偷偷打的哈欠怎么看不見? 元檸安松了手,直起身有些疲倦的說,“那我先回去了?!?/br> 沈溫爾拉住她,也不說話。 她也就看著她。 氣氛安靜而奇妙,有些東西在寂靜中漸漸發酵。 終于,不知過了幾分鐘,沈溫爾看了眼時鐘,眼里噙著笑,低柔著嗓音對她說,“元檸安,新年快樂?!?/br> 元檸安這才明白,零點了。 再下一秒,就是新的一年。 心里情緒翻起滔天巨浪,一下一下撞在元檸安心口柔軟處。 “新年快樂,沈溫爾?!?/br> 這新的一年,我是第一個和你說快樂的人。 沈溫爾敲了敲桌子,意有所指的說,“記得下次也要說?!?/br> 記得下次真正過年的時候,也要和我說新年快樂。 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元檸安輕聲回答,“好?!?/br> 只是一句新年快樂而已。 沈溫爾滿意的笑起來,起身送她下樓。 開了一段路,元檸安在路邊停下車。 緊緊握著方向盤,元檸安淚光閃爍,卻強忍著不掉下來。 她以為她還能撐一段時間,還可以堅守在朋友的位置上,不靠近不后退,就這樣看著她就很好。 她知道這有多奢望。 她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子。 只是她沒預料到,在沈溫爾面前,她這么快就潰不成軍。 在她面前,她永遠控制不住自己。 忍不住看向她,忍不住為她愉悅為她難過的情緒。 什么都藏不住。 在沈溫爾面前,她是個透明人。 可恥又恐懼。 她害怕了,她后悔了。 她不該自欺欺人的縱容自己,以朋友的名義肆無忌憚的靠近她。 最后弄得進退兩難,傷人傷己。 是她錯了。 元檸安閉上眼,眼淚被眨出眼眶。 ——沈溫爾,既然靠近已經不行,那我就后退吧。 反正,我也沒那么喜歡你。 我其實,還可以。 還可以再試試離開你。 接下來吃飯的時候,沈溫爾發現元檸安話又陡然少了起來,那些柔軟的情緒好似被小朋友妥帖地收了起來。 又是初見那副離人千里之外的樣子。 剛開始她還以為小朋友是因為考試壓力才有些郁郁寡歡,一邊安慰她一邊想著等她考完要不要抽個時間帶她去玩玩。 小朋友考試、課題、樂團社團幾個地方輪軸轉,饒是沈溫爾知道的時候都有些擔心她受不住。 可是,她沒預料到小朋友考完了,扔下一句回老家了,整個人就逃的影子都沒了。 微信回的禮貌克制,誰都能看得出來的客套。 電話里也是冷冷淡淡的語氣。 沈溫爾承認,她剛開始的確很生氣。 她以為她們已經心照不宣,結果不宣不宣就成了這樣? 元檸安覺得這樣很好玩么? 靠近又后退,出現又離開,她以為她這兒是客棧么? 后來她忽然想起小朋友酒吧買醉的那夜,墮落又頹廢。 嘆了口氣,行吧,都說了對受了傷的小朋友不能急,她自己選的人還能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