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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端起酒杯一口灌下,滿臉遺憾。 夜色清朗,風也清朗。 陽臺上。 元檸安裹著浴袍,拿著高腳杯窩進躺椅。 側頭看著杯中淺淺的紅酒,元檸安近乎厭惡的想。 又是酒,又是酒。 這段時間,她就好像是活在酒瓶里一樣。 所有無所事事的時間里,她重復倒酒、喝酒。 放縱又墮落,可憐又自厭。 她怎么,一步步走到了現在啊…… 她瞞著所有人,放任自己。 克制著某種沖動,元檸安閉上眼。 風很輕柔,夜色其實也很溫柔。 說到底,只是她的錯而已。 連月的情緒壓力下,元檸安終于偷得片刻安寧喘息。 思緒很輕,輕的像是要飄起來,那就飄起來吧。 可上天似乎不是很想讓她好過,萬籟寂靜中,消息提示音就顯得格外突兀。 小叔叔:快來開門~ 嘖,那波浪號。 裹緊浴袍,元檸安開了門。 瞥見他手里拎著的高腳杯和紅酒,元檸安有些拿他沒辦法,“你怎么又來找你侄女喝酒,讓院長知道了又得說我們?!?/br> 元副總死豬不怕開水燙,嘿嘿的笑,“那我們就別被院長抓到嘛?!?/br> 元檸安側身讓他進來,一副你就是異想天開的樣子,“我們哪次喝酒沒被院長抓到?” 不是你醉就是我醉,酒氣大的一進房間就能聞到,還能不被院長抓到? “不管,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榴蓮明日跪?!?/br> 很好,是元副總的生活態度了。 正正看見陽臺小桌上的酒瓶,元副總一副你欺騙了我的感情的樣子,“還說我,你還不是也偷偷喝酒?!?/br> 元檸安抱著那杯紅酒又窩進躺椅,懶洋洋的說,“我要是不想讓你看見,你還能看見?” 元副總被噎的無話可說,泄憤似的奪過元檸安那瓶酒倒了大半杯。 大半杯紅酒下去,元副總整個人情緒也有些上頭了。 情緒上來了,一些平時不能說的話也能說了。 “你最近好像經常去酒吧喝酒?!痹笨偛粨诫s一絲個人感情,客觀又理智的陳述。 元檸安低著頭,晃著酒杯,紅棕色酒液順著杯沿晃蕩,語氣平靜,“嗯,最近課程壓力大?!?/br> 元副總偏頭看著她,面色平靜,只是順著她說,“嗯,那就去玩玩別的,勞逸結合,”指腹來來回回的摩挲的杯沿,“別給自己太多壓力,嗯?” 元檸安又往里縮了縮,忍住涌上鼻腔的酸意,嗯了一聲。 元副總不再看她,盯著庭院里的樹,一言不發。 許久許久之后,元副總像是終于做好了心理準備,開口說道,“過完了年,我就搬出去了?!?/br> 就,不是想。 不是討論,是通知。 元檸安猛地坐起,紅酒杯歪斜,酒液灑到浴袍上,在白色衣料上留下猙獰的一大塊污漬,可她根本沒心思管。 “為什么?住得好好的為什么要搬出去?我爸媽知道么,不,”元檸安像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又急又混亂,整個人慌里慌張,“你怎么突然這么想?!?/br> 元副總靜靜看著她不說話,在那寂靜里,元檸安逐漸安靜下來。 她悲哀的意識到一件事,為什么不重要,她爸媽知不知道也不重要。 重要的事,這件事,早就板上釘釘。 元副總不輕易下決定,一旦決定了事,就是他已經想好了的,誰勸也沒有用。 就好像他說要去旅行,他就可以毅然決然的選擇Gap一年,背著包一個人走過七大洲二十多個國家。 旅完了行,碩士的事迫在眉睫,他對耶魯有執念,不聽不勸所有專業分析,一味把賭注全壓在耶魯上。 很瘋狂,可是他成功了。 元副總就是一個人,隨心所欲,在所有循規蹈矩的長輩眼里,元副總是個奇奇怪怪很不乖的小孩,可是元檸安喜歡他。 元檸安最喜歡他。 她小時候整天整天就跟在他后面。 “為什么?!痹獧幇舱Z氣艱澀,還是執著的問。 我逐漸對所有事失去興趣,不再執著求一個答案,我無數次太簡單的就放棄。 可是,這一次,我想追根究底的問,為什么。 元副總近乎憐憫的看著她,“安安,人總要長大的,我也不能一直呆在哥哥身邊,我,也應該試著自己一個人生活啊?!?/br> 元副總放下酒杯,走到元檸安面前蹲下,雙手疼惜的捧著她的臉,大拇指輕輕拭去她一顆一顆滾落下來的淚珠,意有所指的說,“安安,我們都是要一個人生活的?!?/br> “長大就意味著要一個人么?”元檸安哽咽的問。 “安安,不斷會有人離開你,也會不斷有人進入你的生活,有人離開的痛楚會讓你瞬間成長?!?/br> “快樂很難讓人成長,痛苦卻很容易?!?/br> “那么,成長好痛啊?!痹獧幇侧?。 “我很想和你說些陽光又幸福的事的,”元副總低低的嘆氣,“可是,根據我的價值觀,我只能誠實的告訴你,活著本來就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br> 人的悲劇從出生那刻就注定,人一生永遠不斷在追求著某種事物。 金錢、地位、權利、愛情,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