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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面前放著一張紙,上面打印著密密麻麻的黑字,具體是什么內容,她看不清,唯一知道的只是她和顏殊分在了一組,明天一起參加考試。 宋芷林拿著那張紙,等著顏殊來找她,她的心情焦急又期待。 時隔了那么久,她終于要見到顏殊了嗎?她連顏殊的樣子都快要不記得了,只記得那個笑容,比太陽還要更燦爛的笑容……如果顏殊出現的話,她會對她說什么?考完試后會和她一起去吃冰淇淋嗎?宋芷林的心中被各種各樣的念頭塞滿,她感覺自己不能思考。 但是顏殊遲遲沒有出現。 她去各種地方找她,教室、宿舍、小賣部的門口,心情漸漸變得失望,這一次可能見不到了吧,這一次又見不到了!她永遠也見不到顏殊了,因為顏殊不會愿意見她,就是這么簡簡單單的原因。 整整一.夜,宋芷林坐在火車站的售票大廳,看著日光從黑夜中漸漸浮現,金色的晨曦鋪滿地面時,她絕望的發現——顏殊沒有來。 顏殊真的沒有來。 宋芷林一下驚醒了。夢中的感覺太過于真實,讓她呼吸不過來,整個人都感覺難受,以至于她的心臟隱隱作痛。她看了一眼時間,不過早晨四點鐘,鏡子里的自己蒼白著一張臉,額頭上滿是汗,看上去分外憔悴。 她再也睡不著了,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宋芷林被來自過去的噩夢攝住了,哪怕她知道顏殊就在距離她不到十五分鐘的地方,她們呼吸著同樣的空氣,她對顏殊——其實是觸手可及的,都無法撫慰她一瞬間的驚恐。 宋芷林用被子把自己包裹得緊緊的,整個人捂進被子里,在黑暗之中,她輕輕的喘著氣,宋芷林的頭腦漸漸清醒過來,夢里的痛苦開始慢慢褪.去,她清晰的意識到這只是一個夢,一個來自過去的幽靈。 她和顏殊已經不會再走到那樣的境地了,宋芷林對自己說著,將那一點露頭的恐懼壓回心底。 在天亮之前的兩個小時里,宋芷林睜著眼睛,開始明白了自己的心情。她早已經知道自己愛著顏殊,以什么形式愛著她尚且不做討論,她原以為自己能夠繼續這樣無私的、毫無所圖的愛著顏殊,只要在她的身邊就可以了,無論是以什么身份,而顏殊又是什么態度,但是,這個夢驟然把她拉回了現實。 她做不到。 她的獨占欲和愛是相等的重量,與日俱增。 宋芷林原以為言語并不重要,述行是無用的儀式,除了給無法確定自己心意的人提供便利外毫無作用,行為才是唯一的、真實的存在,無論言語中怎么表達,只要行為上是愛,那么這愛便是愛了。 但是,在等待著晨光降臨在她身上的這一段時間里,宋芷林無比清晰的意識到——她需要、瘋狂的需要通過虛無的言語來確認有質的行為。 她需要一個時機讓她說出那句話。在某種布滿了玫瑰和蠟燭的時候,應當有柔軟的燈光和香薰蠟燭,然后她告訴顏殊她的心情。她依舊愛著她。 宋芷林不知道這個時機什么時候才能出現。 恰逢慈善晚宴,宋芷林的工作前所未有的忙碌了起來,除去她平時需要處理的工作之外,她還要為了慈善晚宴做一些準備。 原本晚上還有時間和顏殊吃飯,現在她卻要被小趙拉著,去試穿各種禮服。 高定服裝店里,小趙小心翼翼的看著她的臉色,生怕自己壞了老板的好事,惹宋芷林不高興。 宋芷林穿著一套黑色的小禮服從試衣間走出來時,看著她的神色,說:“你不用擔心,工作的事我不會生氣的?!?/br> 小趙長舒一口氣:“老板加油挑衣服,晚宴人很多的,說不定你的白富美也在?!?/br> 宋芷林想起那天顏殊那句“不行”,眼神黯了一黯,說:“下一套吧?!?/br> 小趙不知道她為什么忽然氣壓變低,去拿衣服的腳步都輕了很多。 宋芷林的衣服直至晚宴前兩天才定下,隨即立刻送去設計師手上量身修改,她又被小趙拉著去造型師那里試發型和妝容,整個人忙得腳不沾地。 她沒什么時間跟顏殊聊天,起初顏殊問過一次她最近在做什么,宋芷林說:“工作比較忙?!?/br> 她原本以為顏殊會借機跟她聊聊的,沒想到顏殊只是回復了一句:“這樣啊?!?/br> 宋芷林的心情頓時就有些微妙,顏殊這是不想理她嗎?這根本不像是顏殊的行事風格,是她什么時候惹到顏殊了嗎? 又或者是……她的心思被顏殊知道了,顏殊并無此意,想要疏遠她? 忙于工作,宋芷林沒有發消息給顏殊,然后等到她稍有閑暇時一看,她不找顏殊,顏殊竟然就真的沒有找她! 宋芷林捧著手機,深深的感受到了一種輪回,當年顏殊質問她為什么不主動一點找她聊天,現在她想質問顏殊為什么不主動找她聊天。 她盯著頁面,當然,沒有什么效果,顏殊確實沒有發消息來,而她不比當年,連質問顏殊的立場都沒有。 誰又能要求一個朋友必須跟你聊天呢? 一連好幾天,直至晚宴當天,宋芷林都和顏殊毫無聯系,宋芷林本應該淡然處之,全心全意準備晚上的慈善晚宴的,但是她在做造型的時候,時不時的看著手機,希望屬于顏殊的那個對話框忽然亮起來。 小趙看著她的動作,都有些緊張了,問她:“老板,是什么事沒處理到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