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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芷林看著她,唇角帶著點傻氣的笑,問道。 顏殊沒好氣的往她手上塞了個抱枕,說: “前女友?!?/br> “哦?!?/br> 宋芷林抱著抱枕,委委屈屈的應了一聲。 “前女友啊?!?/br> “不會喝酒就少喝點?!?/br> 顏殊看她這幅樣子,就知道是后勁上頭了,一點零星的畫面從她的腦海中閃過,閃得她的心隱隱作痛。 宋芷林點點頭,看著顏殊手上一翻,各種杯子和酒具在她的手中無比輕巧,像是能翻出朵花。 下一秒,顏殊將一杯色彩斑斕的雞尾酒推到她面前,說: “甜的,想喝就喝吧?!?/br> 怕宋芷林不放心似的,她又加了一句:“喝醉了我送你回家?!?/br> 宋芷林捏著杯子,欣賞了一下它的色彩,然后端起來,一口氣喝掉了。 顏殊:“……” 這個不識貨的女人。 宋芷林喝完了,只覺得甜滋滋的,一絲酒味都沒有,一陣迷人的香氣順著喉嚨向下,讓人感覺有些飄飄然。 “好喝,”她向顏殊遞出杯子,“再來一杯?!?/br> 顏殊:“……” 這真的是把她當調酒師傅了,她心下不由得又來了氣,再下手的時候,酒加得多了點,杯中的顏色更為迷幻炫彩。 這次宋芷林沒有一飲而盡了,她端著杯子,小口小口的喝著,驚奇的發現原來每一口都會有不同的味道,顏殊調出來的這杯酒滋味千變萬化,時而酸甜,時而苦辣。 她問道:“這酒叫什么名字?” 初戀。 簡單的名字卻如有千斤重一般,梗在顏殊的喉嚨中,她深呼吸了一下,干澀的開口: “沒有名字?!?/br> “可惜了,”宋芷林搖搖頭,盯著已經空了一半的杯子,努力抓住腦子里飄過的感覺,沉吟了半餉,說,“應當叫月色?!?/br> 只有月色才這么美,這么千變萬化。 顏殊不說話,只是將新的一杯酒推到她的面前,說:“喝吧,醉了送你回家?!?/br> 宋芷林答了聲:“好哎,難得你送我回家?!?/br> 她或許是醉了,說話的聲音都變得軟綿綿的,像是小貓的爪子,落在顏殊的心上,撓得她心里癢癢。 顏殊沒有見過她這樣,只覺得如果她的所有話都是假意,但醉后總有幾分真心。 轉眼之間,宋芷林又喝光一杯酒,她拿起剩下的那杯,一邊喝,一邊睜大了眼睛,用一種天真的語氣,問道: “對了,你送我回家,是回你家,還是回我家?” 她去拿桌上的便簽紙,想將地址寫下來,醉后的手不聽使喚,字寫得歪歪扭扭尚且不知道。 宋芷林將那張看不清字跡的便簽給她,說: “當然是我家了,怎么可能去你家呢?” 她語氣平淡,卻叫顏殊的心緊緊揪起來,痛得幾乎不能呼吸。 宋芷林沒有去過她家。有時候,宋芷林會送她回家,只不過到了那一片兒,顏殊就會有點為難,她想跟宋芷林多待一會兒,但一片區大家互相熟識,經常下山來散步,如果有熟人看到顏殊和一個Alpha手牽手,很親密的走在一起,或許要問些閑話。顏殊不想面對這些。 宋芷林是很體貼的人,她會在街口停下,笑著對她說:“你回家吧,我等會直接從這里搭車?!?/br> 她說是因為方便,離公交車站近,但顏殊心里明白,宋芷林只是顧忌到她的心情。 她當時隱隱覺得有些對不起宋芷林,模模糊糊的感覺自己做得不對,但宋芷林沒有說過什么不滿,她就當作不知道,將錯就錯了。 現在想來,她當時確實自私。 “不是,”顏殊低聲說,“今天去我家?!?/br> 她被掃地出門后,第一次覺得自己獨居有些好處。至少,她能夠不顧忌任何人的目光,將她喜歡的人帶回家。 宋芷林靠在她的肩膀上,輕輕的笑了,喃喃說:“去你家干什么啊……我才不想去你家,不想走山路,不想看月亮,不想被人嘲笑……” 顏殊輕輕顫了一下,宋芷林聲音很低,但她還是聽清了。在她不知道的時候,有人因為她而傷害過宋芷林,她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也不知道他做過什么,令宋芷林久久不忘。她不知道的事太多。 她將宋芷林扶起來,讓她坐在副駕駛,將玻璃窗打開一條縫,可以透過窗戶吹風透氣,又不至于感冒。 酒后的宋芷林很安靜,一言不發的坐在車上,呆呆的看著窗外的風景,風吹起她的長發,落在纖細的鎖骨上,顯現出某種脆弱不堪的氛圍,顏殊不敢再看第二眼,害怕自己再次沉溺于她的眼眸。 車開過紅綠燈路口,顏殊將車停在斑馬線前,看著前方空曠的馬路。下午三四點鐘,正是太陽高懸的時刻,秋日淺淡的陽光薄薄的鍍在路面上,是一層淺得近乎透明的金色。 顏殊一時間有些恍惚。很多個這樣的下午,她和宋芷林牽著手,在街上漫無目的的閑逛,她們不知道要去做什么,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只想呆在彼此的身旁,任由那些金色的陽光落滿肩膀。 她轉頭看了一眼宋芷林,宋芷林靠在椅背上,微微閉著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 “喂,”她不知道應該叫她什么,“睡著了?” 宋芷林沒有回答她,顏殊放下心來,肆無忌憚的看著她,她的棕色卷發和長長的睫毛,嘴唇緊緊抿著,就連睡著的時候都不會放松。顏殊很習慣這樣的瞬間,沉默的宋芷林,正在偷看宋芷林的她,微風和溫潤的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