蓓蕾_分節閱讀_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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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經澤在金水河大橋上坐了半宿,被秋風吹了個透心涼,突然覺得一陣子輕松。 真的。 輕松的骨頭都發飄。 就好像一個人在冰冷的茫茫無邊的大海里飄了半個月,沒吃沒喝渾渾噩噩,半死不活生不如死,每一天都是死期。這時候突然有條大魚沖過來,亮出鍘刀一樣的兩排大牙,不由分說,咔噠一聲就把人攔腰咬斷了。 那一瞬間,連疼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一瞬間,魂魄離體,反倒很安心。 人生嘛,就應該這么干干脆脆的。 陳燼走了,許經澤真是干干凈凈什么念想都沒了,一段長路終于走到出口,可惜看見的并不是光。 他琢磨了很久還是不放心,于是又給許天漠先生打了個電話。 說實話許天漠先生是真沒多少人心,許經澤都對他整個麻木了,但是許總對陳燼這個兒子倒是確實費了點心思。那叫什么來著,子憑母貴,母憑子貴,真他媽讓人胃疼。 許老爸的聲音很是虛弱,好像最近被摧殘的不輕:“許經澤,你還想干什么啊你別想再見陳燼,你還有完沒完?要爸爸跪下來求你???” 許經澤哼哼:“別介,我可受不起。我沒別的事,就想跟你說,陳燼半夜總喜歡起床喝水,給他弄點糖水晾著,放冰糖桂花糖都可以,就是別放蜂蜜。冰箱里別放那么多速凍食品,你們一天至少也得給他做一頓正經飯吃……” 許老爸:“??????” 頓了好一陣,許某人勾著唇角笑了笑:“說實話,我對您真是不老信任的,當老總您行,比當老爹合適好幾百倍。陳燼脾氣太犟,你們要養不好,還給我行不?” 許天漠先生眨了半天眼,問:“做夢呢你?還有,什么叫還給你?!” 我是做夢呢。 許經澤眼睛發酸:“對他好點,多跟他說說話,多陪他?!?/br> 許先生炸毛:“兔崽子我用你教?!” 是啊,人這輩子,誰少了誰不行呢?許某人又笑笑:“還有,您吶,別總把讓陳燼接手公司之類的話掛在嘴邊上,他怎么過日子自己說了算,誰也別想擺布他?!?/br> 這話……許老爹皺眉:“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我什么想法都沒有,是我喜歡陳燼?!痹S經澤低下聲音慢慢的說:“我喜歡他,跟他沒關系,他一定得好好過下去?!?/br> 混賬!后邊半句話根本沒聽見,許老爸的血壓值瞬間就出了個高峰,手都抖了,上氣不接下氣:“掛、掛、掛……了吧……” 走到現在這一步,許經澤其實心里挺平靜的。平靜的都異常了。 他在房間里坐著發了會兒呆,又給李遠庭打了個電話。 遠庭君莫名驚詫:“賣了?那么好地段的底商干嘛要賣了?那可是美威中環一樓的旺鋪啊,你是不是最近事情多把腦子擠壞了?” 許經澤表示同意:“沒準?!?/br> “你不是和姚亦說要在那開個西餐廳嗎?不弄了?” 買店的時候是許經澤出錢,姚亦出力,費了不少周折,在感情上也算倆人的共同財產。 關于使用規劃,倆人的意見其實一直不太統一,許某人想開個咖啡店,糟到了姚公子的激烈反對;姚亦想在那里把他的火鍋城事業發展壯大,許公子說他全身上下一股子麻醬味。最后倆人勉勉強強把意見折中,定了個西餐廳。 看看,既然不是一條道上的,何必非要往一塊湊? 許經澤慢悠悠的回答:“不弄了?!?/br> “呃……那也別賣啊,可惜了那么好的地段,一般人哪拿的到啊?!边@事太突然了,李遠庭一向比較敏銳,把眼鏡往上推了推,沉吟著又問:“我說,你和姚亦沒啥事吧?” “沒有?!?/br> “那行,你打算賣多少?肥水不流外人田,你要真想賣,干脆勻給我算了。價錢你開,咱們兄弟好商量,怎么也是知根知底,保險?!?/br> 有時候許經澤就覺得,他李遠庭才應該是許天漠先生的種,隨時隨地都能把算盤打的當當響,觸角那叫一個發達:“行。你看著辦吧……一會兒我給你個賬號,戶頭是我媽的名字,把錢打那?!?/br> 許某人不缺錢,對繼承他老爹的衣缽壓根就沒興趣,這回被姚亦拖著弄了個店子玩玩,到手里還沒捂熱乎就轉給別人了。 其實吧,也挺好,俗稱天意。 許經澤拍拍腦門,突然覺得自己這人生真是極其簡單,根本也沒啥可整理的。 他下午找人咨詢了咨詢療養院的事。 就生活環境醫療設施和服務水平來說,當然是國外的好些,可是如果讓許mama帶著半身不遂的老太太突然住到個出來進去哪也不認識,張嘴閉嘴都是鳥語的地方,估計沒幾天就憋屈瘋了。 中國人講究落葉歸根,哪也不如家鄉好。高級點的療養院國內也有,設施尚可風景不錯,許公子對著地圖瞧了瞧位置,心想,嗯,挺好,離五臺山還挺近。 最近俗務纏身,許公子的股票事業好一陣子沒運作,都一直荒著長草呢。股海風云變幻,許經澤不會掐指一算的神功,所以他自己也不知道里面到底還有多少錢。 不管多少吧,就算是點心意,錢打到老媽卡里,她也有可能一輩子都用不著,只不過是他這做兒子的自己圖個踏實。 進賬號里瞧瞧,許公子嚇了一跳??磥砬閳鍪б赓€場得意,沒準還是真理。 把錢的事打理好,滿身銅臭味的許公子馬不停蹄,晚上又約了律師。 律師是前一陣子姚亦給找的,據說是A市最好的律師事務所里最好的律師,三十出頭一個大美人。據說還是姚二姐的老同學,閨蜜一類的,跟姚家熟的不得了。 對自己父母雙親離婚這事,許經澤態度很明確也很堅決:“離,必須離。我就仨要求,一是快,二是干脆利索,別拖泥帶水別留尾巴,三是我媽該得的,一分錢也不能少?!?/br> 大美女把筆記本攤開翻翻:“本人堅決支持?!?/br> 許經澤笑笑,突然囑咐了一句:“反正千萬別再拿這些破事煩我媽了。如果以后聯系不到我……就找姚亦商量吧?!?/br> 美女眨眨眼:“你倆不是一塊去渡蜜月嗎?” 拆CP是殘忍的,圍觀了這么多年的群眾估計得群情激奮,不過現在也照顧不了群眾的情緒了。許某人垂下眼擺弄手里的小勺,實話實說:“沒那個,我正準備對他始亂終棄呢?!?/br> 許經澤在外頭折騰了個六夠,回到老太太家的時候,已經半夜一點多了。自打老太太出院,許mama一直在這邊伺候著,一步都沒離。 老太太大半個身子動不了,肢體僵硬的跟半截木頭樁子似的,想在床上坐坐,都得靠一邊一個人架起來。許經澤找了一個護工專門伺候老太太,又雇了個保姆做家務,就這樣還把許mama累的不行。 不是活多,是心累。 老太太自打癱在床上,好像整個人都變了,脾氣暴漲,就一個手能動,還摔盤子打碗,嘴里磨磨叨叨,看哪都不順眼。粥灑了碗碎了把氣撒完,娘倆再抱頭痛哭。 這日子過的呀,還真不如吃糠咽菜的舊社會。 老太太早睡了,許mama還在客廳里坐著等兒子回來,迷迷瞪瞪眼皮直打架,許經澤一進門,趕緊湊上來問:“怎么這么晚?吃飯了沒?面條都煮了好幾回了……” 許經澤搖手:“您快睡去吧,別忙活了?!?/br> 客廳里只亮著一盞臺燈,光線很暗,許經澤在沙發上坐下來,微垂著臉,眼睛里是大片大片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