蓓蕾_分節閱讀_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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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著西服打好領結,坐在陳燼家飯桌上,習慣性的十指交叉,努力讓自己顯的理智而客觀,沉吟著說:“小燼啊,你還小,男人在青春期這個階段容易沖動,很多想法還不成熟,不要急著給自己下結論,你的人生還很長很長呢?!?/br> 我真活夠了。 陳燼不說話,手里端著半碗湯,面無表情。 許天漠先生絞盡腦汁,繼續曉以大義:“小燼你是好孩子,我們都以你為驕傲,但是有些時候不能太情緒化。等過一段時間,十年八年甚至一年兩年之后,你再翻回頭看看現在,就會覺得很多堅持根本不值得……” 陳燼抬抬眼,強忍著惡心,問:“為什么不值得?” 冥頑不靈啊…… 許先生痛心疾首,幾乎要拍桌子了:“許經澤,他,他是你哥?。?!” 是,他是我哥。 陳燼站起來,把湯碗重重放在桌上??ɡ惨宦曧?,薄瓷的小碗裂成兩半,五好爸爸許先生精心烹制的蛋花湯流的滿桌都是。 這不是反了天了嗎?許爸爸氣的直要打抖。 陳燼抬眼盯著他,聲音不高不低,眼睛里空空蕩蕩,冷靜的嚇人:“別在我面前演戲了。就是因為你,我哥這輩子都不可能跟我在一起了,你不知道嗎?你有什么資格教育我?我恨你?!?/br> 偉大而萬能的許天漠先生就是有這毛病,有什么事不論大小,非得在吃飯的時候談。他覺得把事解決了,自己就能順利通暢的安心吃飯了??蓜e人呢? 陳燼說完轉身回了屋,把房門重重甩上。 屋里屋外長時間一片死寂,沒人出聲。陳燼沒開燈,屋子里只有從窗外映過來的一點點光,剛好灑在床邊,像是淡淡的浸了水的模模糊糊一小片月亮。 陳燼把枕頭抱在懷里,在地板上坐下來。 他沒力氣了,也不想哭。 這枕頭是許經澤的。以前覺得這人就在自己身邊,伸手就可以摸著,無論如何都遠不了,可是現在整理整理,才發現他也沒留給自己多少東西可以做個念想。 許經澤多好啊,自己大略想想,這些年里都找不出與他無關的記憶。 許經澤多狠啊,他以前連好好抱一下自己都不肯。 現在好了,沒得想也沒得抱了。 從本質上說,人就是種極其軟弱的動物。 沒尖牙沒利爪,心里開個豁,比把全身骨頭砸碎了還疼。而且總也沒個痊愈的時候。 陳燼在地板上跪坐了很久,直到兩腳發麻才站起來。他從書架上隨便拿了本《線性代數》和一支筆,打開房門往外走,手里還抱著許經澤的枕頭。 時間很晚了,陳一慧女士和許天漠先生還在飯桌邊坐著,臉對著臉,中間隔著碎了的碗冷了的湯,相顧無言。 看見陳燼從臥房出來徑直打開大門要往樓道里走,陳mama噌的站起來,白著臉問:“你干什么去?都幾點了?” “你們在這呆著,我去樓下找地方看書?!标悹a頭也沒回,說話語氣很淡,一絲一毫的火氣都沒有,冷靜的讓人心里發涼:“媽你不是要結婚嗎隨便。就是別再讓我看見他,你們干什么都行?!?/br> ※ 老輩人說,生兒育女也是得看緣分的。 有些孩子天生知道疼人,隨便放養著就行,磕磕絆絆不用費多少心思也能養大成人,孝順父母頤養天年;有些孩子跟父母就是命里相合,旺父旺母,啥事都不用家里人cao心費勁,一家人順風順水;而有的孩子,天生就是來討債的。 這種債最是厲害,還到什么時候也沒個頭,曠日持久,活到老管他就要管到老,除非倆眼一閉雙腿一蹬,才算徹底了解。這中間各種勞心費力受折磨,算也算不出個準數來。 看看,這就是命。 老天爺定的,誰也沒招。 陳家老太太現在就一個疑問,我上輩子到底是作了什么孽,這輩子老天爺讓我生這么兩個女兒?! 最近家里打成一鍋粥,而且從家里打到家外,大字報都貼了,比拿著大喇叭到街上廣播還影響惡劣。她們不要臉了,伸著手自打耳光,老太太活了七十年,丟不起這個人,也傷不起這份心。 她給大女兒打電話,苦口婆心:“小穎啊,你就不能想開點嗎?讓他們去吧……” 陳一穎在那邊牲口一樣嗷嗷直叫:“憑什么要我想開?!媽,到現在了,您還偏心眼??!我是不是您生的?” 她給二女兒打電話,急顏厲色:“你還想結婚?!鬧的還不夠嗎?!走遍天下抗不過一個理字,你哪占理了?” 陳一慧跟石頭雕的似的,在電話那頭平平板板的回答:“媽,我的事您就不要管了。我己經決定了?!?/br> 好好。她們都是天王老子,吐口吐沫都能在地上砸個釘。 老太太動了真火,血壓蹭蹭的往上漲,放下電話就眼前發黑,在桌上趴了半天沒能站起來。 她這高血壓由來己久,長期吃著降壓藥,控制得當的時候高壓還有一百六,稍微一不舒服,高壓立馬就要沖破一百八奔向無極限。 老太太喘了半天氣,好不容易緩過點勁來,覺得還是得親自跑一趟,把這倆冤家提溜到一塊談談。親姐妹啊,別人打斷了骨頭還連著筋,就她倆成天掐架,恨不得咬死一個。 這兩天秋老虎發威,天氣特別熱,可就是生憋著不下雨,屋里屋外悶的厲害,老太太心里頂著一口氣,扶著墻往外走,到門口轉過身來鎖門,就這么個功夫,突然就是一陣子的天旋地轉。 往地上倒的時候,老太太伸手虛虛的扶了下門,眼花,一片模模糊糊的影,頭疼的非常嚴重,就像腦子里拉著警笛一樣。 被送到醫院的時候,老太太說話己經不利索了,但萬幸意識還在。有護士過來問:“您家屬的聯系方式是什么?” 還是頭疼,滿世界雜音,老太太咬緊牙關,勉強搖了搖頭。 聽不見嗎?醫生趴到她耳邊,大聲又問了一遍:“可以說話嗎?您把家屬的聯系方式告訴我們,我們必須通知他們過來?!?/br> 舌頭發木,吐字不利索,老太太攢了半天力氣,磕磕絆絆的說:“沒有……我沒有……家屬……” 讓她們打去吧鬧去吧,讓她們就為自己活著去吧! 68、第六十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