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發清楚地知道：他誰也不是。過去必須忘記。明天不知道去向何方。

    他只是風里的一只影子。

    是毒品里殘喘的一只走獸，是看不見光的房間里行將丟棄的廢物。

    ──直到有一天，他發現自己還有最後利用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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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後來，Jimmy沒有從想過自己會遇見那個人，他像是天上掉下來的一個閃光的奇跡。

    最後的那一餐，像是一場夢。突然之間，他就出了那魔鬼的宮殿──穿著衣服，什麼枷鎖都沒有。

    然後萊恩來了。離開之後竟然重新回來找他。

    “──從那時候起，我就感激命運對我實在太好?！焙I別墅里，Rene笑了起來“在Sam那兒，最後一個晚上，我本來該死。但是被我聽到了那些話?！?/br>
    “後來在希金斯那兒，我又該死了，但是碰到Lorry?！?/br>
    “再後來，我又沒有死！”

    “──我忽然覺得我不會那麼容易死?！?/br>
    “我覺得我做什麼都無法回報?！?/br>
    “我生在一個很愛我的家庭里，在我生命的頭十幾年，沒有接觸到很多的黑暗與威脅，有愛了我十幾年的父母，我很知足了?！?/br>
    “我沒什麼用，是個廢物，但是我還能活到今天，命運已經給了我太的垂青?？墒俏疫€什麼都沒做，我什麼都沒做?！盧ene笑著兩手一攤。

    “所以，是我虧欠命運太多?！?/br>
    “Jimmy，”Anton注視著他，想要提醒他。

    但是Jimmy搖搖頭沒有讓他講出來，“你不會明白的，”

    “沒有我的父母給我那十幾年的生活，今天，你一定不會在這里再看到我?！倍赆岬慕裉?，Jimmy在海濱別墅里說。

    “有時候一覺醒來，在床上，”Jimmy笑起來，“我覺得我只是做了一個夢。

    “周圍變了、環境變了，我的樣子也變了，但是我還是那個小孩子……沒有變過?！?/br>
    “我甚至會覺得自己還是當年那個年紀。但我想，應該，這個夢不會醒，我就死了?！?/br>
    “是，你還是那個年紀?！盇nton看了他一眼，忽然說道。

    或許從出事兒的那天起，那男孩心里的某一部分就再沒生長過，一直苦苦依戀著內心深處的某個老地方。

    那一刻，Anotn忽然明白，Jimmy永遠是他自己記憶深處的那一個孩子。

    ──他從來就沒長大過。

    第185章下

    窗外，早春的寒風中，傳來海岸巨大的濤聲。

    房間里漸漸沈默下來。

    他們整整說了三天。

    ──────────

    “這麼說，你是在澳大利亞時開始練槍和打拳的嗎？”Anton隨意地問著Rene。

    “當然不是……”Rene陷在角落的沙發里，搖頭嘆息。

    “其實，最初，是因為……Eliza?！盧ene猶豫了一下，“……以前，有一次，我跟Eliza在歐洲出了點意外……那是很早很早以前的事了?！?/br>
    Rene轉頭看向窗外，同樣的藍天下，他記起世界另一端那片更加湛藍的大海。

    閉上眼睛，他仿佛依稀還能看見那座橋，船、爆炸、飛馳的汽艇，一群群穿著深色西裝的男人。

    ──歐洲，天空澄澈，湛藍的海面上，一片槍聲，數輛汽艇在海上緊緊追逐。

    前面一輛白色的游艇上，Jimmy再次從攬著他的Raymond身上探出身體。

    “mama！”他大喊著回頭看去，“我mama！”

    大隊保鏢的船涌上了上來，在海上驅逐著摩托艇上的殺手，也把母子的汽艇分隔了開來。

    海上，槍聲震徹天空。

    許久，他們終於靠岸了。

    “mama！”孩子下了游艇，掙脫Raymond的手臂，焦急地跑向人群，他眼前，黑壓壓全是深色西裝的高大男人。

    一個動人的女人穿著白色的長裙，分開人墻快步走了上來。

    “mama！”孩子大叫著跑去，抱住mama大哭起來。

    “別怕，別怕?！币粋€穿著紫紅長袍的老人在他們身邊輕聲說道，“嚇到他了吧？”

    周圍，所有人都以為小孩子受到了驚嚇，默默地注視著人群中的母子，不敢言語。

    “沒事?！眒ama摸了摸孩子的頭，抱起了小兒子。

    陽光落在深金色頭發女人美麗的臉上，海風吹起男孩翻飛的黑發。

    “Raymond，教我練槍吧?！?天後，清晨，MacLaren老宅後的花園里。

    “我不要mama跟我在一起時有事?！盝immy站在Raymond身邊，嚴肅地說，“我必須能保護她?！?/br>
    那一年，他5歲。

    “我該像你一樣，不要mama離開我的視線，對嗎？”

    “那我怎麼可以把槍奪過來呢？”9歲，Jimmy問保鏢。

    “我什麼時候可以學開車？”他11歲。

    “──我跟Raymond和家里的其他保鏢學了一點?！焙I別墅里，Rene說，“再後來，還有一次，是我十幾歲的時候在佐治亞，參加學?；顒幽莻€夏天?！?/br>
    “當時我跟一個練跆拳道的當地學生打了一架。他在他們學校提出了正式邀約?！?/br>
    “我就在那時突擊練習了一個月。不過，我碰到一個好教練?！盝immy忽然低頭看著自己的腳，“不，我到現在也不知道那人是誰……那是個東方人，是當時我們住的地方，佐治亞理工的一個清潔工。我記得很清楚，我們紐約來參加活動的學生都住在一起，他剛好負責那棟樓的保潔。我跟他認識非常偶然……”

    “他當時已經很大年紀，給我講了很多東西，但是我那時完全聽不懂，每天他一講完，我就趕緊記在一個本子上?；旧暇褪悄菢拥??！盝immy再次憂郁下來，“奇怪的是，這個人，在我打贏那天，就走了。我再也沒見過?！?/br>
    “那時，東方人，給我最大的感覺就是……”

    “每個人，都可能是個迷?！盝immy輕聲說，“在你看不見的地方，藏著別人無法涉足的……神秘，或者力量……”

    ──────────

    “對了……”Anton忽然想起，“第一次，特勤處里，Harvy他們那個毒品案子──就是說，二十年前，你在溜冰場跟他們家打完架，那時就很清楚唐納利家的事情了？”

    Jimmy愣了一下，“不，不是。是後來，很久以後。我跟Thomas在一起時。我們去了趟南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