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極往事_分節閱讀_260
Jimmy叫出來,一瞬間他有點詫異那是孩子的聲音,但是隨即就釋然了──原來他自己還是個小男孩。那片白亮變成了女人巨大的白色裙裾,透著陽光,在他頭上遮蓋下來。 小男孩於是“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原野上有風,周圍忽然有點冷,直到mama抱住他。 “mama……”山洞里,Anton看見Jimmy皺緊了眉,頭部再次晃動了一下。 風從背後吹進來,Anton再次聚攏枯葉和樹枝,小心把火堆撥亮,牢牢抱緊了Jimmy。 遙遠的記憶,異常遙遠。Jimmy的意識游蕩起來。 “mama……” 新英格蘭的平原上,周圍是無邊的麥田。 一個小男孩跑過空闊的曠野。 上坡上,一個穿著白長裙的年輕女人坐了下來。 小男孩撲進女人的懷里。 風掀起山坡下的麥浪,也掀起那女人長大的裙裾。 動人的女人把小男孩緊緊抱在腰前。 “mama,mama!”Jimmy不由自主地喊道。他好像走了好遠的路,又累又餓,一片慌亂,忍不住哭了起來。 “怎麼了,寶貝,為什麼哭?”Jimmy聽見頭頂上傳來了mama親親的聲音。 他抬起頭,頭上那片陽光正好刺眼地射來,一時讓他無法看見母親的臉。Jimmy只能又低下頭,看向mama胸前那一片溫柔的長裙。 mama的手落了下來,摸著他的頭。 “我找不到你了!我以為你不回來了……嗚……”Jimmy稚嫩地說。 “mama回家接了個電話?!眒ama說,聲音那麼溫柔。 原野上,一片芳香。 “我剛才以為……以為你不要我了……”小男孩難過極了,賣力地止住了啜泣,頭輕輕在mama的衣服上蹭著。 “mama怎麼會不要你呢?”頭頂上,Jimmy聽見mama輕聲笑了出來,那笑聲真好聽,Jimmy覺得,撫摸他手好溫柔。 “是爸爸打來的?你又要回紐約嗎?”小男孩頭埋在mama衣服里問道,嗅著mama身上的香味。 “現在不?!蹦贻p的母親輕聲說。 “mama你別回去?!毙∧泻⑽卣f。 “mama走到哪里都跟你在一起?!蹦赣H輕聲說,溫柔地撫摸著他,“mama只跟你在一起?!?/br> “mama!”小男孩抱緊了女人。 “mama只有你?!泵利惖呐溯p聲說,把小男孩抱得緊緊的。 “有什麼事情嗎,mama?你不高興?”小男孩察覺了mama語氣里細微的變化,抬起頭看向自己的母親。 “你爺爺的兄弟去世了,歐洲那個。才55歲?!泵利惖呐溯p輕嘆了口氣,低下了頭。 “哦,”Jimmy點了點頭,有點難過,雖然他還沒有見過那個人。 “mama,去世了,就再也看不見了,是嗎?”Jimmy忽然想起心里的疑惑,向mama求證。 “對?!眒ama點頭。 “那,那,人為什麼會去世呢?”Jimmy問。 “年紀大了,就會去世的?!眒ama輕聲說,望向無邊的曠野。 “mama!你年紀大了,也會去世嗎?”小男孩一下緊張起來。 “會的,mama也會的?!鄙狡孪?,風吹過原野,起伏的麥浪颯颯作響,由遠到近,又向遠方涌去;高大的樹冠下,淺白的花瓣和暗紅的落葉紛飛落下,那是個金色而蕭瑟的秋季。 “不要!”小男孩一下慌了!Jimmy緊緊抱住了女人,“不要,mama,那我怎麼辦?!” “傻孩子?!眒ama在心里說,輕輕撫摸小兒子。 “mama我今天三歲,mama你多大呢?”男孩忽然低頭掰著手指頭數了數,抬起頭問道。 “mama32歲了?!眒ama詫異地低頭看了眼孩子。 哇──腰前的小男孩一下大哭起來,“怎麼辦???怎麼辦?mama!mama!” “怎麼了?”女人愛惜地摸著小男孩的頭,“怎麼了,寶貝?” 男孩拼命地大哭起來,“你會比我先上年紀,是不是?你死了我怎麼辦?mama!mama!”男孩大叫著。 死?母親呆呆地看著原野,任憑孩子拉著自己的手臂。原野上,風再次吹過,麥浪翻滾。 一個Maclaren家的人死了,就意味著有很多改變要做。 “mama,你死了我就不活了??!” “不行……”mama舒緩地說,聲音異常輕柔,“你死了,mama就是死了也會難過的?!?/br> “mama那我先死了吧??!”小男孩幾乎想現在就死了。 “你死了,mama怎麼辦呢?”一滴淚水落在了小男孩頭上,女人的聲音萬分溫柔。 小男孩吃驚地抬起頭,看見mama滿臉的淚水。 “mama不哭……”小男孩驚慌起來,急忙伸出手去拼命去擦女人臉上的淚水。 “是啊,那……那你怎麼辦?”小男孩擔心地看著眼前美麗的女人。 “可是,可是我不要你比我先死??!”小男孩無助地說。 空闊的原野上,山坡邊緣,一個美麗的女人和一個小男孩孤零零地相對著。 “mama也不要你比mama先死?!迸艘采斐鍪秩ゲ潦眯∧泻⒛樕系臏I水,“你死了,mama一個人就不活了?!?/br> 男孩萬分傷心地大哭起來?!霸觞N辦???!怎麼辦?!”他用力地捶著大地,腦子里拼命想著辦法,不讓生死把他們隔開。 荒野上,女人注視著傷心地孩子。 男孩抬起頭,淚水中,第一次看見mama那樣注視著自己。 一直要等很多年、很多年很多年之後,小男孩才將知道,那一幕,女人也一輩子不曾忘記。 “那我們一起死吧!”小男孩忽然想出了辦法,“你要死的時候告訴我,我要死的時候也告訴你,好不好?!”小男孩眼睛亮了起來,“我們數一二三,就一起死了!” 小男孩想通了,終於破涕為笑。 “好??!”mama溫柔地笑了起來。 “孩子,給你生命,是為了讓你生存?!?/br> mama站了起來,裙裾再次拂過Jimmy的臉頰,女人的聲音很溫柔,“每天太陽升起,就給你希望?!?/br> “mam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