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極往事_分節閱讀_167
這么多年來,物是人非,他走過了那么多地方,它們卻依然在那里,沒有變。 注視著他,他和他的承諾。 而他,也在。 他再次兀自咧嘴笑了起來。 一陣風輕輕拂過耳畔。 那一瞬間,走或者留下,忽然都顯得不那么重要了。 Rene心里忽然一片澄明。 看了許久,Rene端臂回到了跑道上。 遠遠地,他抬頭看了看辦公樓頂層會議室窗戶亮著的燈光,重又奔跑了下去。這一次,心里一片輕松。 ************************** “啪”地一聲一只大手合上了百葉窗的縫隙。 窗邊那人轉回頭重對著會議室里的人,“你們一心拋棄的那小子,還在跑步……你們自己看看!”他的語調帶了嘲諷。 幾只手復又伸過來,粗大的指頭撐開了百葉窗的縫隙,隨即又噼啪合上。 主任聽見這話,向前探起了身體,嚴肅地注視著窗邊那人,“老弟,我可不想這批學員里鬧出點丑聞來!” 周圍的人看著他都沒有說話,他們明白他的意思。有幾個人點了點頭。 “而且他根本不是干這個的料,我這是為了他好!”主任隨即斜側過身子,換了副調侃的語氣甕聲甕氣說道,“他趁早干別的去!連警察都別干!” “我看過他的檔案,還是個機密檔案!在鄉警之前是個臥底……”主任的聲音低了下去,隨手摔了下桌子上的材料,“……臥底,什么叫臥底?!”他拿起杯子喝了口誰,低聲嘟噥道,“誰不知道……” “這件事再鬧大怎么都不好看了……”窗邊那人再次撇嘴冷笑,這句話是屋子里所有人唯一的共識,“羅尼,”他復又轉頭問那受傷的教官,“你怎么想?” 羅尼看看帶隊主任,搖搖頭沒有說話。 “想讓他滾蛋還不容易?”窗邊那人再次挖苦道,“呵呵,但是得看他落在誰手里……” “總之,”主任站了起來,“他的平時成績我要看,除此之外,最后考核有一門沒過就讓他滾蛋!”他斬釘截鐵的說,把所有人的意思作了折中,“別讓人知道是我們這兒結業的?!?/br> 其他人看看他,同意了。 “你們誰去收拾爛攤子我不管?!彼D身向外走去,臨到門前,忽然轉回了頭。 他瞇起了眼睛,注視著窗邊那人,“你記住,如果有一天這批學員里鬧出丑聞,咱們倆都得滾蛋!” “你是擔心基地的名譽還是你自己的烏紗帽?”窗邊那人看著他冷眼相譏。 “哼……”主任哼了一聲,出了門。 ************************** 搏擊課事件出人意料地不了了之了,隨后幾天沒有任何動靜。 到了第三天,Rene這一隊多了一個新的帶隊教官,赫爾曼。 這新教官個子很高,稀疏的金發底下是一張沒有表情的方臉,語言乏味,偶爾開口,極盡刻薄,很快讓所有人都心有忌憚。 赫爾曼年紀只比主任小一點,職位上寫的卻是助理主任。 一周的實戰課,Rene更多都在仔細觀察別人跟教官的實戰模擬,學到了很多東西,他跟另外幾個教官對抗,也順利通過了。 然而Rene很快發現之后,在那以后,他所有其他項目都變得更加艱難。 那幾天暴雨,他們在泥濘的雨中完成障礙跑。 障礙跑兩個人一組,但是到了他這里,那教官忽然伸出胳膊,當胸一把狠狠抓住了他胸口的衣服,不讓他上前。 他后面的隊友立刻上來補了他的位。 Rene被教官粗大的胳膊牢牢擋住,只能站在教官身邊,看著后面的隊友們跑。 直到所有人跑完,甚至最后剩下的不得不一個人一組的那個隊友也跑完了,教官才放開手臂,放他進場地。 等Rene第六次跑完回來,渾身汗水淚水雨水和地上泥漿都已經混成了一起,但是,迎面就被那教官一頓痛罵。 那教官把計時器豎到他面前,他依然還是沒達標。 Rene只能再去跑。 隊友們跟他自己一樣清楚,教官們在整他,但是也只能靜看,沒有人能說話。 再后來,所有分組訓練的項目,這漸漸成了習慣輪到他,那教練會把一腳他踢出隊伍。 于是,訓練場里經常出現所有人都達標解散后,只剩下Rene一個人,在那個新教官虎視眈眈地注視下,反復重來但就是不達標。 那場面很難看,有時他在場里滾得滿身泥水,狼狽不堪,摔得臉都腫了起來,但那教官卻罵得一次比一次難聽。 但是好在在達拉斯那么多年Rene被早已習慣被罵。他聽見教練張口,頭也不抬,立刻重新去跑。 Rene有時看著隊友們跑過面前,真的不大相信:自己就差那么多嗎? 但是教官的計時器就殘酷地塞他面前,他無計可施。 ************************** 終于進入了射擊單元。 Rene知道那教官一定會再難為他,天一亮就摸進了訓練場,找了負重鉛塊拴在腕子上,對著靶心標準姿勢舉起了槍。 第一天下來,Rene的雙手就腫成了饅頭。 他晚上上了藥,包起來,第二天重新再來。 慢慢地,他那槍像是成了身體的一部分。 直到有一天,丟下負重,射擊場每種型號的槍,Rene舉手隨時都能正中靶心。 沒有人知道,有時候,最后一槍,甚至最后兩槍,他是閉起眼睛打的。 有時候甚至是移動靶,閉上眼睛他都能感覺到它們在哪兒。 沒錯,它們就在那。 他能那么強烈的感覺到那靶子的呼喚,而他的胳膊像是自己長了眼睛。 時光,真是無法言說的東西于是舉槍的時候,Rene忍不住偷偷微笑在澳大利亞,他有幾次雖然做到了,但他清楚,那時他還只是“藝術派”,完全靠的是感覺。 而現在他想起Hill他們當時說的他終于可以真正做到了大腦的感覺和肌rou記憶融合在一起,他終于能隨心所欲地駕馭槍了。 而他,其實從沒想過會有這么一天。 人的境遇,誰能料想。 那一刻,如果有人看見他臉上浮現的笑容一定會很奇怪。 ************************** 然而到了隱現移動靶考核的時候,多次出現的場面再次重蹈覆轍,教官讓所有人打完后解散,剩下他一個在那射擊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