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極往事_分節閱讀_163
“什么?!”Rene一下子抬起了頭,剛好來得及抓住對面,重新藏回雜志背后那張臉上一抹狡黠的笑容,立刻像個才挨了mama罵又得到心愛禮物的小破孩,一下子樂開了花,“真的?!真的可以嗎?!我跟你一起?” “他們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沒什么好隱瞞的!”對面的人放下了雜志。 “??!”Rene叫起來,“你是說我們也可以住在一起了?!” “還不快去訂票!”話音未落,他的大腿上挨了Anton狠狠一腳,“我已經訂完了票!如果你趕得及說不定還能和我坐同一班飛機?!?/br> 那一刻的歡樂,如此難忘,多年以后,倆人回望過去:他們說過的話,午后明亮的陽光,周圍微醺的風,依然像老錄影帶上定格的畫面,格外清晰。 **************************** 出發前,他們有幾個晚上在一起,把Rene原先房子里的東西整理出來,準備陸續搬到新房子去。 “這都是什么?”Anton指指Rene面前的桌上。 Rene把抽屜倒空了,東西都堆在了桌子上,亂糟糟的,上面有幾只透明夾。最上面一只里,塞著張咖啡色的卡片。 “這還是當年萊恩第一次去我那兒,給我的卡片。Rene笑了一下。 “這些呢?”Anton于是撇了撇嘴,轉身搜尋了一圈,最后指著起居室角落地上散亂的一攤東西問道,那里有兩只大提箱、舊的電腦機箱、還有一只舊文件櫥和保險柜。 “呃……”Rene猶豫了,看了他一下,有點尷尬了,“那,那是萊恩的東西,” “都帶過去嗎?”Anton不經意地問了一句。 “……”Rene忽然猶豫了,他看看Anton,“我要整理一下?!?/br> Rene在那堆東西前坐了下來,許久地看著它們。 從他那天離開康州小鎮踏上培訓的路途,到現在已經不止十年了……萊恩走了也快四年多了…… 他生命里又一個十年悄然而逝了。 他毫無建樹。但是依然活著。 Rene記得他剛進隊集訓的時候,根本不知道“獵鷹”是什么、更不了解它在司法系統中的位置。 而他周圍,所有學員都為能進那集訓異常驕傲;不少人在私下聊天時紛紛說起,能加入獵鷹這樣的隊伍,是他們從小夢寐以求的理想。 但是在Rene看來,“獵鷹”,也就只是“警察”而已,也只是他要活下去的經過而已,沒有任何值得驕傲的。 看著眼前那堆東西,Rene耳畔漸漸響起了集訓中心揮汗如雨的cao場上急促的口令聲。 ****************************** 萊恩告訴過他,集訓對他很會艱苦。但實際上,那集訓對Rene來說,早已遠遠超出了艱苦,Rene碰到了超乎尋常的麻煩那是他和萊恩都預料不及的。 第一天訓練前站隊點名,Rene就被人拎了出來。 Rene站在隊伍中間,教官點到他的名字時,Rene本能地遲疑了一下,所以回答慢了一點,立刻被當場罰了50個俯臥撐。 萊恩之前三個月的體能強化訓練不是做樣子的,Rene趕緊趴在地上,一口氣做了下來,然后麻利地起來立正站好,看見那教官正看著自己。 “我還沒說開始呢!”那教官異常憤怒!把他輕率的表現當成了對自己的蔑視。 Rene差點愣在了那兒他完全不懂規矩可是他又不能表現出來,只能沒有任何表情的看著那教官,這下徹底激怒了教官。 “再做100個?,F在開始!”教官吼了起來。 那天早晨,Rene總共作了320個俯臥撐還剩三十個沒做完,他實在做不動了! 隊伍已經解散休息,他還在地上艱難地支撐,臉漲得通紅,腦袋里嗡嗡地響著。周圍所有的人都在笑,照例嘲弄著新學員中的倒霉蛋兒。最后他完全趴在了地上,汗水從臉上落到地上,打濕了下巴下的地面,鞋和衣服全濕透了。 終于,他那進隊成績排名第一的室友David一言未發地冷著臉走了上去,和小個子斯科特一起扯起了他。 不久之后的摸底測試,Rene是最后幾名。從那之后,他的噩夢就開始了。 集訓中,幾乎每周都有人離開。 有時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被點名離開自己的位置;有時是有的學員終于再也無法忍受,跟教官大吼起來,主動離開。 Rene膽戰心驚地看著,生怕有一天會輪到自己。 他沒有接觸過基礎訓練,那些科目他甚至叫不出名字,更不知道怎么做。 然而每次訓練時,他卻不敢開口問,怕一問,自己就露了餡,于是只能全神貫注地偷偷仔細觀察著前面幾個學員的動作,生怕輪到自己時被看出漏洞。他害怕只要有一個漏洞,他就完了,他就會被永遠踢出這支隊伍了。 有時候他只有一個模仿的機會,后面就輪到他。 有時,他不得不想盡一切辦法,與教官捉迷藏,比如默默地數著位置,偷偷與學員交換站位,避免輪到他第一個去做那些必須項目。 然而即便如此,幾乎每堂訓練課Rene還是照樣都要挨罰,有時,他甚至完全不知道為什么。 Rene絲毫不知道,就在訓練開始沒幾天的一個下午,培訓中心的幾個主要教官和主任,就在樓頂上注視著cao場上的他們,當然,他們的眼睛沒有漏過Rene。 “你看見那個學員嗎?”負責帶這一屆學員的主任問。 “看見了?!迸赃叺闹碚f。 “他從哪兒來的?”他們一起看著不遠處的Rene,他再次趴下去做俯臥撐了。 “聽說他以前是個鄉警?!庇腥舜鸬?。 主任遠遠地看著Rene,搖搖頭,“踢他出去?!彼淠卣f,“我可不想因為一只爛魚壞了一鍋湯?!?/br> 幾個教官點了點頭,明白了他的意思。 集訓中心里,有個不成文的規定,教官的處罰不能耽誤正??颇康挠柧?,沒有完成的處罰要自己找時間補完。 那些日子里,Rene每天沒有完成的加罰,要一直進行到夜里。 那個空蕩蕩的訓練場,Rene記得異常清楚,環繞一周是1公里。 訓練開始的第二個晚上,直到夜深,所有隊友已經上床休息,他還獨自一人在那cao場上跑圈。 那時候,那個cao場,每天單是被罰,他就要跑到三四十圈,現在回想起來,簡直不能想象。 那天,最后,他趴倒在了跑道上,再也爬不起來,滿臉淚水,胳膊腿都再也動不了了。還是室友David和斯科特一言不發地把他從跑道上架了下來。從那以后,每天把他從跑道上架下來,幾乎成了David和斯科特第一個16周集訓內的習慣。 然而回到宿舍后,他不敢脫衣服睡覺因為手冊上說,有時晚上會有緊急集合,于是他把白天的衣服扔進洗衣桶,就趕緊換上新的衣服,和衣抱著槍艱難地臥到了床上David就那樣看著他和衣睡了28周。 Rene挨罰的第一天中午,他們去集訓中心的學員餐廳吃飯。 他剛剛坐下,隊內一個值班的學員走了過來,請他站起來。 什么?!Rene詫異地問。 結果那個值班學員告訴他,所有被罰沒做完的學員,需要站在桌子上吃飯。 Rene聽見那句話,與其說看了那學員一眼,不如說傲慢地瞥了那人一眼,抓起盤子,一步就跨上了桌子。 媽的!他在心里罵了一句,跟在希金斯那兒眾目睽睽之下赤身裸體被人任意欺侮相比,這還遠算不了什么。 他看看飯廳周圍,偌大的餐廳里并不止他一個人高高站著,還有三五個學員面色不平地站在那里。 Rene看了看他們,又掃視了一眼周圍,居高臨下,大模大樣開始吃飯。 但是到了晚飯,那餐廳里就剩下了他一個還站在半空中。 28周的集訓,他在那飯廳里站了26周。